见陆机也是猜测而已,曹亘思虑许久道:“大将军年事已高,有此流言也不意外,或许是晋人有意传播谣言,扰乱我大汉军民士气,此事可需与州牧禀报?”
州牧便是姜维的嫡孙姜胜,此时操练人马已经接近尾声,那负责置办伙食的县兵早已搭起了棚子埋锅造饭。
轻轻摇头,陆机垂目道:“你我耳闻数日,州牧想必也是知晓,此等谣言对于我大汉统治极为不利,当尽快弹压,寻找来源。”
曹亘点头道:“这几日我已着手此事,相信数日之内便可弹平谣言,不过大将军坐镇许昌乃是代替陛下,此事非同小可,我等当做万全准备。”
这话说得含蓄,可陆机与曹亘都清楚在太子被废黜之后,若是坐镇许昌的姜维再有什么闪失,恐怕中原官民会经历更大的震荡。届时烽烟四起也不为过,何况那晋国经过先前一战早已有了信心,虎视眈眈之下,苦苦打下的中原大地实在容不得有半分闪失!
陆机表示赞同道:“曹将军且去处理此事,我寻州牧探探口风。”
……
濮阳,军营中。
上官凖身中数箭,卧病在床,军中事物都由闻讯赶来的大将梁正负责处理。濮阳人马折损不少,濮阳城又遭到了晋军渡河攻击,可谓是饱经磨难。当时汉朝黄河水师全数前往河内一方拦截晋国战船,却是无力阻截对方南下。
幸好留守濮阳的江统临危不惧,指挥若定,让晋军连番攻城无功而返。待各路大汉人马前来援助,晋军也只好退回河北,战事也就此告一段落。
身为留守总将的江统因此深受重用,被调往许昌负责朝中要务。眼下濮阳的军政大权都在梁正手中。
“咳咳……想不到马隆此阵如此厉害!”上官凖躺在病榻上刚刚饮完热药,不由得摇头苦笑。
梁正坐在一旁着上官凖道:“你我皆是精通阵法之辈,以你之能为竟然无法破阵,来马隆确实有些手段。”
上官凖与梁正都是跟随姜维许久的将领,往日里阵法之道也是学习了不少,更是浸淫在八卦阵之中,寻常的阵势根本难不住二人。眼下上官凖被困阵势之中,竟然重伤拖命而回,对方阵法必然有其不寻常之处。
上官凖脸色苍白,起卧均需有人扶持,身上五六处箭伤若是崩裂,就算汉朝医疗水平远在晋人之上,也是无法治愈了。
“那阵势我与武侯八阵倒是有几分相似,回想起来当时置身阵中却是得不全。多亏姜胜破阵来救,否则我这条性命算是交代了……咳咳……”
梁正道:“眼下不宜多想,静心养好身体,来日与那马隆定然还有一战!”
“哈哈……咳咳……老友你又何必安慰我,眼下局势你我皆是明了,濮阳情况如何?”上官凖躺在病榻上,气色稍有好转便询问濮阳情况。
东征北海的人马折损近半,濮阳又遭到晋军攻击,眼下晋人的动态未定,中原又是人心惶惶,上官凖心知肚明眼下形势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巨变,这心如何放得下?
见上官凖执意询问,梁正微微颔首道:“濮阳守军仍有两万余人,就算晋人前来也是不怕。河上自有水军相护,不需要担心什么。”
“好友,你知道我问的并非这方面事情,伯约情况如何了?”上官凖紧盯着梁正的脸庞,生怕走了眼。
心知瞒不过上官凖,梁正脸色黯淡道:“伯约病体沉重,尚在府中调养。陛下分拨御医精心调治,情况并未见好转……哎!如今许昌乃是何大人坐镇,大将军久未露面,坊间已有谣传,来瞒不了多久……”
上官凖闻言一股急火攻心顿时猛咳不止,幸好门外御医等候多时,才不至于让伤情扩大。待一切平稳过后,营中又剩下上官凖与梁正二人。
“想不到伯约病成这样……以伯约的性格若是能够出面,强撑病体也不会示弱。如今来真是病得不轻……咳咳……此事传到北岸,晋人必然兴兵来犯,此间守御便交托好友了。”上官凖心系姜维的病情,更是担心晋国趁机反攻,一时大口喘息,倒在床上便昏睡过去。
离开军营,梁正连夜召集郡内文武对濮阳境内的防线重新做了安排,同时派人严密监视岸边以及通往北海的大小道路,避免有晋国的探子将消息不断送出。濮阳守军说是两万余人,实际上有近半数的兵将带伤在身。
战场之上生死不过眨眼之间,伤者体力精力皆落下风,真要阵前对决,濮阳守军之战力自然是大打折扣。
……
邺都。
晋帝司马攸神色不善的着文武群臣,方才一阵怒火终是有所消退。这边使者刚刚出发不久,辽东战事便传来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