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人见过她像眼下这般歇斯底里的样子。
见惯了世面的御医也吓得连忙跪下来,边惶恐的应着边道:“臣这就包扎,只是顾大人的伤口有些深,怕是要用到太医属里所藏的珍惜药材,这……”
照规矩,太医署里收藏的一些药材只有天子和妃位以上的妃嫔才可使用。
此时长乐一心为顾渊担忧,早已失去了耐性,随手扯下腰间象征身份的玉佩扔到御医的面前道:“还不快去拿来!就说是本宫要的!”
此后便是漫长的等待。
御医为顾渊处置了伤口,却禀告长乐,称伤口虽处置妥当,但因为伤处过深,接下来会有热症发作,若是能挨过,方才算是彻底脱离了性命之忧。
此话犹如沉重的一击落在了长乐的心上。
她于是不顾众人劝阻,亲自守在顾渊的身边。
至于那刺客是谁,到底是如何处置的,她根本无暇顾及。
期间,天子似乎来了一趟,赏赐了许多药材,吩咐宫人们小心侍奉,也劝说了长乐一遭。
可见她只是怔怔然守在床边,整个人就像失魂落魄一样,便摇着头离开了。
妃嫔和宫人们都在议论,说长公主是个痴人,竟为男宠闹得这般。
也有人说顾大人这样的恐怕已经不能称之为男宠了,若非早已身体残缺,没准这次就能一跃成为驸马,实在是可惜,可惜……
这些流言蜚语长乐也一概置若罔闻,她只是一心守在顾渊身边,甚至不顾长公主的尊贵,衣不解带的亲自照顾他。
即便如此,热症也还是很快显现出来。
原本苍白的面容上忽然泛起不正常的红晕,而始终在昏迷中的顾渊也似乎正被梦魇纠缠,眉宇深锁,语无伦次的胡言乱语。
长乐不知该如何是好,幸而此时御医开的药已经熬好。
浅冬端着药送到床榻边,而后和灼夏一起守着长公主亲自为他侍药。
片刻后,灼夏却皱着眉焦急道:“这可如何是好,顾大人不喝呀。”
正如她所说,此时顾渊虽在梦中,却因为高热而牙关紧咬。
他的身子越来越烫,手脚都开始有抽搐的迹象。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灼夏心焦的说着,却骇然发现长公主竟自己将那汤药饮了一口,而后倾身至床榻前,向顾渊靠近。
“长公主!”浅冬和灼夏几乎同时发出惊呼。
然而此时对于长乐来说,所谓的规矩和矜持都早已被她抛到了脑后。
汤药含在嘴里很是苦涩,她不由自主的蹙紧秀眉,俯身与他贴近。
他身上的热度仿佛渡到了他的身上,而靠得极近时,她则终于听清了他梦中那些细碎的絮语。
“乐儿,乐儿……”原来他在梦里携着痛楚不断呢喃的,是她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