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在亲密之时,她亦有所察觉他身上那些隆起的伤口,只当是在征战之中留下的刀剑伤,可如今眼见了方才知道,那原本比美玉还要温润的肌肤上,竟覆盖着一大片被火烧伤后的狰狞疤痕,一直从后胸蔓延到腰际。
那时只是听说他是失踪于火海,后来见他归来,便只当那是脱身的借口,竟不曾想是真假参半。
此时的她无法揣测烈焰灼烧肌肤时的剧痛,只是控制不住的落下泪来。
眼泪像豆子一样掉在地上,而她颤抖着指尖,于漆黑中触碰那疤痕。
感觉到她的碰触,顾渊下意识的躲避。
她的声音却自身后传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怕吓着你了。”他似乎很是失落:“那些疤很丑,乐儿不喜欢的……”
“我喜欢。”长乐斩钉截铁的打断他的话,却掩藏不住声音里的哽咽:“只要是子皙,怎样我都喜欢。”
这样说着,她又似要证明一般,自身后将他轻轻拥住,而后低头,将朱唇印在了那狰狞的疤痕上。
她近乎膜拜的,无比虔诚的落下一个又一个稳,挟裹着泪水的潮湿,从他的后胸,直至腰际。
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崩塌。
顾渊猛地挣开,却在下一瞬转过身来。
在长乐丝毫没有反应过来的间隙,他将她整个人抱离了地面,而后大步踱至床榻边,彼此纠缠着,一起陷入那片柔软之中。
身子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被填满,长乐难耐的仰起头,却又将更多他渴望的东西呈到了他的面前。
今日的顾渊当真是又凶又急,简直要将她拆骨入腹一般,哪里还有半点儿平日里淡漠自持的模样。
在剧烈的颠簸之中,她的魂丝已彻底被他掠夺,丝毫没有招架之力,由起初隐忍的吟哦,逐渐变为带着哭腔的求饶,可他还是没完没了的索取。
到最后,她的眼前仿佛有万花飞过。
……
是梨花,大片大片的梨花,被风一吹,像雪花一样飘落下来。
她变回了小小的一只,恍惚是母妃还在的年岁。
眼前的庭院清幽,宅府很是气派,却并非是她熟悉的皇宫。
确切的说,她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她似乎是走丢了,彻底迷失在这个庭院的深处。
在完全陌生的地方,她没有心思欣赏美景,只是揉着双眼啜泣:“母妃,我要母妃……”
就在万般孤立无援之时,她听到一个十分好听的声音自前方传来:“你是何人?”
面前的少年一身白衣,仿佛和身后满树的梨花融为一体。
那场景好看极了,少年跟神仙一样,只是莫名眼熟。
她像是看到了救星,不由分说上前攥住了他的袖角。
“这庭院真讨厌,把我困在这里,如何也出不去。”她说着又伤心起来,泪水啪嗒啪嗒的都落在了他雪白的袖子上。
“你……先别哭……”他眉间轻蹙,似乎不满她的涕泪沾了他纤尘不染的白衣,可到底还是没有将她甩开。
安慰了半天也无果,小姑娘哭得愈发伤心。
然后随着一声带着余韵的琴音划破天际,那哭声却顿住。
长乐才发现少年的身畔有一石机,上面摆着一把七弦琴,于是不可思议的看向他。
在宫里也常听乐师的演奏,可从来没有哪个乐师能像他那样奏出刚才的乐声。
只是寥寥数声,仿佛冰封初融的溪水,仿佛树梢上渐次冒出的嫩芽,仿佛自北方归来的燕儿啄着新泥……
包涵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像是让她看到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
见长乐怔住,也忘了哭泣,少年柔声劝道:“你得放开我,才能接着往下弹。”
长乐才意识到他的一只袖子还被自己攥着,严重影响了发挥。
她于是下意识的松开了手,顾不上再去管迷路的事,索性撑着下巴认真听他弹琴。
也不知弹了多久,她听得高兴,想赏赐给他些什么东西,可低头一看身上都是女孩儿家的东西,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忽瞧得眼前的梨花,便有了主意,于是折了一支梨花来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