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带些猜测,陈亚东问:“你说的很不确定,没交过房租吗?”
铁树说:“这是隔壁的邻居租下的一套,他占了一室一厅,然后又把另外两间卧室转租出去,我只租了一间。”说完,他摆手说:“东哥,请跟我来。”
铁树带着两人走到一个房间外,里面灯还亮着,虽是白天,没有电灯,里面将是漆一片。而房间里的景象,更是让两人大吃一惊。
在一个不到四十坪米的房间的一角,毫无规则地摆放着一袋大米,食盐等调味料,方便面,水。在另一角,则堆放着一个行李袋,里面杂揉着衣服,裤子。
这就是他栖身地方,床是用泡沫地拼成的,被窝还暖和着,想来他刚才正在睡觉。
陈亚东和袁宏走到‘床’边坐下,后者问道:“你在这儿住多久了?”
铁树说:“快两年了。”
袁宏吃惊说:“就这么大块儿地,你也不怕憋出个病来。”
铁树边拿过杯子,边倒水,边苦涩说:“在r市,消费高得吓人,不节约的话,收入是赶不上的。”
政府加强宏观调控,促进经济增长,增加就业机会,然而在现实中,有些农民工却是入不敷出。所谓分配公平,却是收入差距越来越大。
陈亚东叹口气说:“攒钱就是为了生活,租间大点儿的房子,别太委屈了自己。”
铁树说:“房子好,价格就高得离谱了。我一个人住哪儿无所谓,只要有一个可以栖身的地方,不露宿街头就好。等攒足了钱,我也想在这城市里买下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把父母接到这城里来,让他们也过上好日子……”
铁树失了神,等杯中之水溢出来,打湿了他的手掌,他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废话太多,他偷眼打量陈亚东,他并没有恼怒,认真听自己说着。这才放下心来,把水递给陈亚东。
陈亚东小心翼翼地接过水杯说:“你的想法很好,多多努力。”
铁树挠挠头发说:“东哥见笑了。”
陈亚东喝了一口水,由感而发说:“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理想,人就是为追逐理想而活着,实现它,是我们的目标。一个没有理想的人,只能浑浑噩噩地虚度光阴,到头一场空。”或许,陈亚东自己比铁树更希望改变家庭情况,让父母过上好日子。
铁树嘿嘿一笑说:“东哥说得对。”随后,他又问道:“东哥今日前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陈亚东喝完水,把杯子递给铁树,沉吟片刻,笑问道:“听说你和石忠关系不错,是真的吗?”
闻言,铁树笑容一僵,脸色一变。石忠叛变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但凡和他有关系的人,在东社都受排挤,现在老大陈亚东亲自登门问话,他不得不多心。
“我和他在东区的时候就认识了,之间谈不上有多友善,但也没恩怨。”铁树说。
陈亚东点点头,铁树虽然外貌不出众,内心却很细腻,头脑转得也快。他话锋一跳,又说道:“周亮一伙人密谋叛变被我诛杀,你听说了吧。”
铁树心又是猛的一跳,难道老大怀疑自己?可他从来没有过要叛变的念头啊!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铁树说:“当然听说了,只是,东哥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反而是适得其反。”
陈亚东摇摇头说:“你错了,引发众怒,出现大规模叛变。这,才是我杀掉周亮真正的目的。”
“什么?”不仅是铁树不能理解,袁宏也蒙了。哪有人会亲手把自己的社团往火坑里推,除非他是疯了。陈亚东显然还没有。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着两人疑惑和质问的目光,陈亚东并没有解释,而是盯着石忠说:“社团现在已经有三分之一的人叛逃到天龙门了,凡是有点儿心眼的人,都知道在东社已没有了发展的前途。我想知道,你有什么打算。”
石忠多少猜到一些了,陈亚东杀掉周亮,就是在把潜伏在社团的毒瘤一一踢出去。
想到这,铁树曲腿在两人前方坐下来,表明他没有要逃跑的想法。淡然说道:“东哥此番前来,如果就是想试探我铁树的忠心,那么,你也错了。我这人头什么文化,但也知道一仆不侍二主。只要东社一天没垮台或是被吞并,那么,我就一天是东社的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