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个组员在窗户跟前点了一根烟,林重呵道:“哎!要抽出去抽,这里是什么地方?禁止烟火!”
那组员吐了吐舌头,低头走了。林重又朝樊晓庵问道:“他新来的?以后你可得注意提醒他们,在这儿抽烟,开玩笑呢?”
樊晓庵苦笑道:“您看我从早到晚忙得,连自己叫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您看这些石膏模子,制作它们用来比对脚印老费事儿了……”
林重注意到那些模型上有清晰的指纹,于是跟樊晓庵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待技术组的人把那些垃圾倒进卫生间的大垃圾桶里后,林重环视四周,在里面翻了翻,取出了几个石膏模型。
拿着模型,林重回到家,把书房的门关起来。先是点了一支蜡烛,把蜡水滴在石膏模型的指纹上面,等凝固后,将指纹取下,蘸上印泥,在玻璃杯上粘了一下。然后拿起放大镜仔细地观察了一阵,发现它并不理想。
第二天,林重一上班就被廖静深叫去办公室,拿着一张名单对他说道:“这是神谷次长和我拟定的人事任免名单,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既然是你们拟定的,那我这儿没问题。”林重扫了一眼名单说道。
快下班的时候,林重把翟勋叫住,说道:“给你透个风,今天廖静深给我看了人事任免名单,你们组的常龙被提为副组长,技术组的张云斌被提为技术组的副组长。”
翟勋不屑道:“我早料到廖——这老小子会这么做,没准儿以后还能把我撤了,你信不?”
“哎!那不能。我觉得这是正常的人事任免,你别带情绪。”林重说道。
翟勋不以为然地说道:“对了,今年过年要是没什么事儿,就来我家喝点儿酒,正月十五之前都行。”
“你每年过年不都去你安东的舅舅家吗?”
“今年太累,不想去了,等你来,就咱俩喝,好久没在一起聚聚了。”翟勋说道。
林重答应下来,下班后去买了一桶橡胶,回到家就拿着它鼓捣起来。用它和几种化学制剂一番勾兑,滴在石膏模型里的指纹上,冷却之后,拿着它在玻璃杯上粘了粘。放大镜下,指纹清晰地粘在玻璃杯上,并且没有变形,林重这才踏实地睡去。
这天,陆远南被柳若诚约出来,本来心花怒放,对柳若诚说道:“若诚,你带上若浓,今年的年夜饭我来安排,去帝国饭店如何?”
“你别跟我提我妹妹!以后也不许你找她!”柳若诚说道,“今天我找你就是为了这事儿,这是你以前送她的东西,她不要,全还给你。”
“这是什么意思?我送给她是因为我高兴,她是你妹妹啊!”
“她还小,总之咱俩的事儿以后不许牵扯到她。”柳若诚说道,“你就直说你接近她是为了什么吧!”
陆远南拉起她的手笑道:“这还用问吗?我接近她完全是因为你,因为我爱你!”
柳若诚没有抽回手,她一时语塞。她觉得自己在林重面前是个敢爱敢做的人,而在陆远南轰轰烈烈的爱意面前,她又变得怯懦起来了。柳若诚想起陆远南对林重的威胁,又顾忌林重一家的安全,在这些盘根错节的利益面前,“爱”忽然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你以后别把林重当成情敌,他是我的初恋,我是爱他,但我和他都非常克制,所以……”
柳若诚还没说完,陆远南就怒道:“什么?你还爱他?那你跟我……他儿子都那么大了,你怎么还死追着人家不放?”
“我爱他跟他儿子的年龄有关系吗?”柳若诚问道,“难道纯粹的爱不就是自己一厢情愿地奉献吗?哪怕他不爱我,不对吗?”
陆远南气得点了一支烟,猛吸两口,又听柳若诚说道:“我今天给你说明白,你很优秀,但不适合我,你或许是无数女孩心目中的拿斯索斯,而我的白马王子不是你这样的。”
“接着说啊!”陆远南以为她要与自己一刀两断,问道,“所以呢?”
“所以,所以你是要选一个爱你的人,还是要选一个你爱的人?”
柳若诚说完这句话,顿觉后悔,可是她又想,如果自己对林重是真的爱,那么这些对陆远南的妥协,不也就是对自己真爱的妥协和奉献么?
见陆远南瞪着眼睛,好像一时没反应过来,柳若诚又说道:“这段时间你好好想想,想清楚再告诉我。”
走了几步,柳若诚却被陆远南叫住,一回头,陆远南一把抱住她,猛地吻上了她的唇……
这突如其来的吻让柳若诚猝不及防,她条件反射地猛烈反抗,发现终是无用之后,半推半就地闭上了眼睛。但她又觉得此情此景是在意料之中的,她和林重、陆远南的命运发展到现在,交汇点终于出现在陆远南这边,这像是冥冥之中有人安排好了的。激吻片刻,陆远南轻轻在她耳边呢喃道:“我不用想,我用行动回答你……”
耳垂有点儿痒,那是陆远南的唇在耳垂上轻轻摩擦。从这一点看得出他是个情场老手,而每每想起这方面,柳若诚就不由地抗拒和反感起来。可是现在,她爱的人家庭美满幸福,彼此只是工作上的关系,谁都不能越雷池半步,而陆远南这么优秀的男人把她当成自己的全世界,这实在令她心中的冰山不得不为之消融。
这些奇特的感觉五味杂陈,加上陆远南烈火一般的爱意,像一锅煮沸了的迷魂汤,令柳若诚昏昏然地倒在陆远南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