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会儿话之后,奶奶有些累,苏梨扶着她在床上躺下休息一会儿。
从回来一直到吃完饭,秦醉的话都很少,他看上去很平静,可眉间那一抹忧郁被苏梨看在眼里。
两人走在去公交站台的路上,苏梨终于忍不住问,“奶奶的身体……?”
虽然聊天的时候老人精神不错,但感觉脸色有些发黄,气息也不太稳,像是在强撑着。
“胆管癌,晚期。”秦醉闷闷的说,语调并没有多大的起伏。
苏梨懵了一瞬,上次住院的时候怎么没听说,这太突然了。
她都有些接受不了,更何况秦醉。
她抬头看秦醉,少年脸上没有悲伤或者怨念的神色,出奇的平淡。
“上次检查就发现了,奶奶让医生瞒着。”知道她的疑问,秦醉解释着。
“哦……”苏梨点了点头,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或者能帮上什么忙。
也许秦醉现在最需要和迫切的就是医药费,不然也不会为了赚钱去那些地方。
她知道,秦醉甚至是痛恨那里的。
听奶奶说,秦醉的父亲不光嗜酒,还嗜赌。很多因为赌而欠下的债,最后都落到秦醉身上。
到现在,还会时常有人来上门讨债,因为这些秦醉从小到大也没少吃苦头。
“还差多少钱呀?我明天把卡拿给你。”癌症不管是做手术,还是吃药化疗都需要很大一笔钱,“如果还不够的话,我再跟你一起想办法。”
秦醉摇头,“医生说奶奶年纪大了,经不起手术和化疗,”不管是手术还是化疗,对于老人家来说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一种无力感袭来,少年垂下头,“医生说,可能……熬不了多久。”
所以,他现在手里的钱,应该够了。他只想在剩下不多的时间里,让奶奶吃到想吃的东西,日子能过得舒心一些。
苏梨才知道,今天下午聊天的时候,奶奶话里为什么句句透着担忧,还告诉了她很多关于秦醉的事。
奶奶不放心秦醉,想在临走之前把秦醉托付给她,又怕担子太重不敢明说。
夜幕降临,繁杂的街道两边亮起了灯,摊贩们推着推车出摊,各自忙着自己的事。
这个世界不会因为谁的离开就停下脚步,地球也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死亡,而停止转动。
只有往前看,往前走,才有路。
苏梨默默走在少年身边,微微仰起头看着他,“秦醉。”
少年低着头轻应,“嗯。”
“人生很漫长,奶奶用她人生最后的十七年,陪伴你走过最难走的路,”她看着他,目光柔软,仿佛能治愈一切。
“接下来的路,会有人接替她,陪你一起走完。”
“嗯。”他还是只淡淡的应着。
走到街口,秦醉并没有往公交站台,而是往旁边的商铺看了眼,握着苏梨的手腕走了进去。
“去干嘛呀?”苏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买手机。”
店员很热情,见有顾客进来马上迎了上去,“两位要买手机吗?”
“买。”
店里摆放了各种款式的手机,店员赶紧拿了一部最新款出来,“帅哥,你看看这个,上个月刚出的新款。”
苏梨晃了晃手臂,站在秦醉身后轻轻扯了下他的衣袖,冲他摇头。
“要买,”秦醉把人拉到柜台前,指了指里面的手机,“你自己选,还是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