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鳝怎么个吃法?”
“怎么杀,包杀吗?”
不要奇怪,之前计划经济体制之下,所有的商品基本都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粮食和肉食供应紧张,调料和油脂更是难买。所以大部分人都不存在什么厨艺的说法,能用水煮熟加点盐,就算是会做饭。
“泥鳅二毛五一斤,回去煮汤,一锅白汤又香又滑,营养丰富。特别是家里有病人,有孩子,营养不良的,可以说是最佳补品,比肉还补。”
“黄鳝三毛一斤,烧着吃,加点料酒,辣子,再来点素菜,热气腾腾烧一大锅,又香又解馋。特别是招待客人,下酒,哄孩子,包管吃了还想吃。”
“统统不要票。”
颜妍一点也不怕问的人多,人越多她笑的越是自然,一连串的话,如流水般蹦出来,句句清晰,又简单明了。
有人不打算买,也愿意多站一会儿,啧啧几声,“这小丫头,长大了可不得了。”
在大部分人都老实木讷,不擅言谈的时代,象颜妍的这样,就显得格外突出。
虽然卖的有些贵,但菜市场里头,还真没有这几样东西卖。有些家里条件好的,愿意吃点新鲜花样的,都不吝啬花几毛钱吃点平时没吃过的东西。
更何况,不要粮票敞开了买卖,让习惯了数着粮票和供应标准买东西的人,有一种极大的满足感。粮票的正式取消,要到九十年代初,生活中一直用到八十年代中期才慢慢退出。
而这段时间,大家都习惯于,不要粮票价格就会高一点。
生意开张,葛金花慌忙开始秤东西收钱,两个少年,则是帮人宰杀泥鳅和黄鳝。
四个人虽然是首次合作,却配合默契。葛金花无数次在收钱时,匆忙的抬头看一眼女儿,看到她仰着一张笑脸,不管谁提出什么样的问题,她永远都能侃侃而谈,说出的话让人听了心里头舒服,掏钱的速度也会变得更快。
葛金花不记得女儿有这样的天赋,怎么忽然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是因为父母离婚,他们母女相依为命,所以女儿才会这么缺乏安全感,做出改变吗?
想到这里,葛金花内疚极了,她在自己的情绪里沉沦,却忽略了女儿比她更惶恐不安,更害怕不确定的未来。可是,她不仅没有表露这一切,反而还来安慰自己。葛金花忽然发现,自己这个母亲当的太不称职了。
“包活包活,不活不要钱。”葛金花下意识的跟着女儿吆喝起来,刚说出第一句,一张脸便涨得通红,连耳根子都是红的。
几次之后,葛金花已经开始一边收钱一边介绍,“泥鳅煮汤,最是补身,黄鳝下酒解馋两不误。”
颜妍发现母亲的改变,心情变得极好,比板车上的东西都卖空了还高兴,比母亲背着的军用书包里装满了毛票,还要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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