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到家的这一段路,愣是让赵珎跑出了百米冲刺的感觉。
未及到家,就已经看到自家院门大开着,隔着篱笆都能看到院子里人影憧憧,大老远就听到李氏的破口大骂声。
“一群小崽子都是灭了良心的,之前我大儿还好心拿窝头来看你们,都是喂到狗肚子里了,你们转眼就进我屋子里去偷钱,给自己买衣买鱼!怎不吃得你们肚穿肠烂,好叫这世人都来看看你们干得这龌龊事儿!”
赵珎简直听不下去了,她一把推开了前面挡着看热闹的众人,站到了李氏面前。
院子里一片狼藉,牛棚下的锅灶都翻倒在地,碗也碎了一个。
院子中间的李氏手里正端着他们昨天吃剩的几条炸小鱼儿,一只脚踩在板凳上,手里指着摔倒在地上的两个孩子,还在谩骂不休!
猛然看到赵珎闯了进来,浑身打了个激灵,硬生生地闭了嘴。
赵珎看了她一眼,先蹲下身扶起了地上的两个弟弟,赵珂看到阿姊回来了,眼窝里一直含着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他大哭出声:“阿姊!阿姊!阿奶突然跑进来,砸了三郎的粥,哥哥去捡,被阿奶一脚就踹倒了。三郎想去扶哥哥起来,阿奶就打了三郎!”
他抬起头,给阿姊看自己的脸,左脸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已经微微肿起来了,还在发烫,“阿姊,三郎好疼!”
赵珎一下子就怒了,赵琮伤在了身上,此时看不见,但被踹了一脚,小孩子又皮肤娇嫩的,想也知道李氏肯定没留力气,身上绝对已经有了淤青。
就是赵珂脸上这一巴掌,现在都还连指节都鲜明可见,明日起来肯定也会淤了,没个三五日都别想消的。她不知道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值得李氏对着两个孩子这般下狠手的!
她噌的一下立起了身,双眼死死地盯着李氏,声音低沉:“阿奶这是来给我送上次忘了的鸡了?怎么不叫我上您家里抓去?却要到我家来到处打砸,还打伤了两个孩子?”
“阿奶这是最近赚着钱了,终于觉得我们三个孩子的日子不好过,要找个赔药钱的法子来贴补我们了?只是这手未免也下得太重了些?”
李氏顿时想起来自己上次还被赵珎讹了一只鸡,自己后来装忘记了一直没还,此时听赵珎听起来,自是心虚不已。
转而又觉得赵珎的意思,听起来像是这次还要自己赔医药费的,自己可不是头脑简单的三儿,岂是她能拿捏的?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道:“我不跟你扯这些,我今天来,是要让你交出从我屋里偷的银钱的!”
赵珎冷笑了一声:“阿爷上回还当着涛爷爷的面,说是没钱赔我的医药费,这才几天,阿奶屋里的银钱倒是多得贼都惦记上了?不知道阿奶丢了多少银钱?又是怎么判定是我们拿去了的?”
众人哄笑了一声,觉得赵珎这姑娘怼得真是个理儿,李氏多半是看最近赵珎不满田埂山脚地采野菜了,也做上新衣了,自己看红了眼,这才来诬陷人家偷了自家银钱的。
李氏被这一声哄笑更笑虚了心,她默默把踩在板凳上的脚放了下来,挺了挺身子,色厉内荏。
“家里银钱放在哪里你们原先也是知道的,我是因为信任你们才一直没有换地方,谁能料到你们竟然利用我的信任来偷了去!要不然你们几个天天吃野菜的,这才几天时间,怎么就吃上炸鱼儿,穿上新衣了?”
赵珎不想和她讨论什么信任不信任的,李氏但凡对他们有一丁半点儿的信任,也不会几次三番地打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