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虎手下的兄弟都发给了路费,安排他们暂时去南方的各堂口躲避了,等时局好转后再回來。是以秋公馆现在很是冷清,只有少数几个心腹的老兄弟还在,他们要跟着秋老虎父女去杭州分舵。
秋湫从后堂冲出來,紧紧抱住向小强,脸埋在他胸膛里,好半天才抬脸欣喜地道:
“你真让我等了好久。……这里都收拾好了,就等你了,咱们走吧。”
秋老虎也从堂后出來,看到姑爷后才如释重负,忙招呼他一起走。
向小强紧紧抱着秋湫的后背,好半天才轻声说:
“走吧,我送你们到车站。”
秋湫和秋老虎都一怔,秋湫盯着他的眼睛,一种不祥预感抓住了她。她轻颤着道:
“送我们到车站……什么。你……不走么。”
向小强痛苦地点点头。
秋湫像被刺了一下一样,眼泪涌上眼眶,大喊道:
“为什么。。”
“因为陛下决定不走了。”
……
向小强跟他们解释了经过,秋湫明白事情已是不可挽回了。自己就要和向小强分开,而且向小强很有可能要和南京城共存亡了。她抱着向小强嚎啕大哭,哭得心肺俱裂。
秋老虎的脸黑黑的,比锅底还难看,叹着气在一旁劝着女儿,又对向小强说:
“贤婿啊,你和陛下那么熟,要不再去说说看。”
向小强拍着秋湫的背,感到自己的眼泪也快下來了,强忍着说:
“抓紧吧,我送你们去车站。”
车站上人山人海,一列火车卧在铁道上,车头喘着粗气,奶白的蒸气向上笔直的冒着。车厢的每一个窗户都塞满了人,还不断有人从窗户拼命往上爬。甚至连车顶上都攀着不少人。他们趴在车顶的行李堆里,伸手拉着亲人,帮他们往车顶上爬。
整个车站到处都是吵闹声,哭喊声,还有广播喇叭不停地播报车次安排,让大家不要着急。时不时还播发一条寻人启事……
秋老虎看到这个情形,心立刻凉了半截。先不说买不买得到票,就算你有票又怎样,能上去车吗。
“奶奶的,”秋老虎一拍自己的大光头,恨恨地道,“闺女,咱不坐火车了,家里还有一辆汽车,咱坐汽车去杭州。”
向小强说道:
“岳父不用,你那辆汽车沒多少油了,跑不到杭州的。现在打仗又买不到汽油,停在半路怎么办。”
秋老虎吼道:
“那你说怎么办。”
向小强目光四下搜寻着,突然一扬手臂,立刻跑过來一个下级军官,先敬了个礼,然后笑道:
“哎呀向大人,您才來啊,快來快來,人快到齐了,再有一小时就开车了。”
说完打量一下秋湫和秋老虎,点头笑道:
“夫人,秋老先生。”
若是平时,这一声“夫人”定会让秋湫开心半天。但现在这个简单的称呼,却一下子增强了她离别的痛苦,眼泪几乎又要下來了。
这个军官带他们走下月台,穿过铁道,绕过这列火车,又穿过几条铁道,站台上春运般的惨烈景象远远甩在身后了。
横在眼前的是一列很安静的火车,每个窗户都拉着窗帘。军官带他们在铁道旁走过几节车厢,來到两个兵站岗的车厢门前。
“向大人的家眷。”
那个军官一边说,一边掏证件出來,向小强也拿出证件。卫兵验过后放他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