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棠道:“好了,不哭,不哭,姐姐抱。”
“瞧咱们大姑娘,几日不见,就长大了,再过几天,自己都要当娘了。”黄莺这话是对着孟微冬说的,青棠抱孩子,方才她就注意了,这孟大都督的眼神就没从青棠身上挪开过,这会儿更是痴缠。
黄莺将孩子接过来,在霍青棠耳边道:“尽快生个孩子,大都督年纪也不轻了,你要是生了孩子,他肯定欢喜。”
青棠睁开眼睛,黄莺声音不低,想来孟微冬也听见了,青棠睃了一眼孟微冬,孟微冬似没听见一般,与张氏说话。
张氏道:“青棠母亲去得早,我嫁进来的时候,青棠已经大了,与我不亲,这孩子有些任性,但她是个好孩子,请大都督多多包容她,若她顽皮,也请大都督多宽宥她。”
张氏这几句话倒是情真意切,孟微冬点头,“小婿省得的,岳母大人放心。”
不知是孟微冬的样子太滑稽,还是那做派太诡异,霍青棠竟笑出来,“哧哧,哧哧”,女孩子弯着腰笑,黄莺道:“快别笑了,这有甚么好笑的。”
霍青棠指着孟微冬,“姓孟的,这就是你做出来的事,这都是你的人?”
霍青棠瞧张氏,“有完没完,你们有完没完啊,霍水仙入狱,你们就卖了我,卖了我赎霍水仙出来是吧?你们可以啊,你们真好。。。。。。你们就是没良心的混蛋!”
“青棠,别说了。”孟微冬拉霍青棠的手。
霍青棠将男人一推,叱道:“别碰我!孟微冬,你有病,你有病啊,你一口一个岳母大人,谁是你岳母啊,谁是你妻子啊,你谁啊你,你有病!”
“哟!这是演哪一出啊,这是三娘教子啊,还是游园夜会啊?啧啧,咱们霍家的大姑娘回来啦?”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柳丝丝冷不丁走出来,“唱啊,大戏接着唱啊,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哭啊,接着哭啊,哭你苦命是吧,老娘怀着孩子,夜里睡不着觉,白日里还要被你们吵,老娘找谁哭去?”
柳丝丝扶着肚子,“偶哟,这大姑娘哭什么,谁又委屈你了?咱们大姑娘啊,自打生下来,有娘生,没娘养,哭起来比咱们鸣柳阁的红嗓子都惊人,啧啧,惊天动地啊,人家说渔阳鼙鼓动地来,您这是哭你爹死了是吧?”
黄莺眼珠子转了一圈,璎珞不在,张氏又隔得太远,最后竟然将孩子往孟微冬手里一塞,她扯柳丝丝,“关你屁事,你懂个屁!你哪儿来滚哪儿去,你不是要睡觉吗,滚回去睡觉!大姑娘是出嫁,心里激动的,你懂个屁!”
柳丝丝原先就很清瘦,如今怀了孕,更是见瘦,只是腹部隆起,她看霍青棠,“你愿意嫁就嫁,不愿意嫁就算了,咱们冲不过是斩首流放,没人愿意听你嚎丧!别到头来您霍姑娘说是为了咱们一窝风尘女子做了牺牲,到时候老爷回来还要怪我们,如果回不来,咱们下去同老爷还不好交代,说咱们一堆心怀不轨的人把您霍大姑娘给卖了。”
柳丝丝吸一口气,“您霍姑娘自在惯了,从来不住家里,也见不得我们这些地位低下身份肮脏的小妾,那您去都察院找老爷,叫老爷给您再寻一门好亲事,咱们霍家不留您。”
“哇、哇。。。。。。”孟微冬怀里的孩子又哭起来,黄莺将柳丝丝往外头扯,“你想死自己去死,我儿子还没长大呢,我儿子还没娶媳妇呢,你自己带着你的高贵去死。她嚎丧,我看你就是哭坟,你是不是巴不得我们一家死绝了,你好跟着齐疏朗去享福啊?死,齐疏朗是不是答应你了,说不让你死啊?”
孟微冬搂着孩子,目光瞟过去,“哪个齐疏朗?”
黄莺也不扯柳丝丝了,改为拽着柳丝丝的衣裳,“喏,过去的知府大人,如今甚么佥都御使,就那个齐疏朗,他和柳丝丝是相好的,我都怀疑柳丝丝的孩子不是我家老爷的,是那个齐疏朗的!”
柳丝丝红着脸,“你。。。。。。血口喷人!”
黄莺冷笑,“得了吧,我如今也是不想好了,要死咱们一起死,哎,反正天不从人愿,天上掉下来个救星,这头都要被推走了。这会子老爷不在,你说句实话,孩子究竟是谁的?”
“好了,都住嘴。”张氏将霍谦从孟微冬怀里接出来,她看黄莺,“丢人现眼。”
那主簿进来了,对孟微冬低声说:“大都督,府衙来人了。”
“谁?”
“毛大人,还有一位卑职不认识。”
孟微冬拿了一锭十两的元宝给那主簿,主簿原本不要,孟微冬道:“拿着吧,有事及时来同本督说。”
“是是,大都督慢走。”
孟微冬拉霍青棠的手,“走。”
霍青棠还杵在那里,孟微冬将她手腕一拽,“走,来人了。”
孟微冬与霍青棠消失在后门,前头果真来人了,来人是扬州知府毛大人,并着一位不认识的官员,姓毛的问:“霍家人都在此处了?”
那主簿回道:“回毛大人,都在此处了,还有两位在房中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