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赶路累了,萧阮吃得很香,比平常在家多吃了半碗,菜也少了大半,吃完以后她的肚子有点撑,便让杨泽冲和禾蕙她们陪着,在驿馆里散步消食。
蔺北行的手下们住在驿馆的外围,见了萧阮纷纷见礼,不过,却没看到蔺北行的人影。
木琉有些纳闷:&ldo;王爷他怎么今天没来和姑娘一起用膳啊?以前变着法子要见姑娘,现在可以见了,怎么反倒没影了?&rdo;
禾蕙笑着道:&ldo;想必王爷是在忙吧,听说跟着王爷来的也有五百来号人,也要安顿好了才行。&rdo;
&ldo;那不是有这么多手下在嘛,&rdo;木琉不太服气地道,&ldo;今天是姑娘离开京城的第一天,怎么说王爷也该来好好陪一陪姑娘才是,就算忙的话,来露个脸也好。&rdo;
&ldo;木琉姑娘说的对。&rdo;杨泽冲面无表情地跟了一句。
下人忠心护主,萧阮赶紧替未来的夫君说了一句:&ldo;蔺大哥身负西南一方之责,总不能时时刻刻陪着我,你们别瞎想了。&rdo;
几个人知趣,便岔开了话题。萧阮心不在焉地听着他们聊天,忽地一下停住了脚步,轻呼了一声:&ldo;谁?&rdo;
杨泽冲一个箭步上前,挡在了萧阮面前,腰中宝剑一半出鞘,警惕地看向前方。
长廊的阴影处,贺平宁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们一眼:&ldo;是我。&rdo;
&ldo;你躲在这里干什么?吓坏了姑娘,你拿什么来赔?&rdo;木琉忿然问了一句。
贺平宁轻哼了一声:&ldo;这又不是公主府,我好好地在这里走着,看到你们来了想要避一避,怎么就成了故意要吓坏萧二姑娘的了?&rdo;
木琉气得说不出话来,一旁的禾蕙不慌不忙地问:&ldo;贺大人,你见了姑娘不过来行礼,避一避是何道理?&rdo;
贺平宁语塞。
萧阮是未来的王妃,他是王府的家臣,按理的确应该前来拜见。
&ldo;见过萧二姑娘。&rdo;他不情愿地鞠了一躬。
萧阮微微一笑道:&ldo;贺大人不必多礼,是我胆小了些。我我的两个婢女快人快语,言语上若是多有得罪,请多海涵。&rdo;
&ldo;不敢。&rdo;
萧阮的眉头微蹙,她一直觉得这位贺平宁对她有种莫名的敌意,和热情爽朗的陈碑之完全不同,现在看来,她的直觉没错。
刚刚走出京城的第一天,她不想和蔺北行的近臣结仇,柔声问:&ldo;贺大人,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吗?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成见?如果有的话,不如开诚布公地说一说,我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你看如何?&rdo;
贺平宁心里越发警醒了起来。
蔺北行被这个女人迷得晕头转向,半点劝谏都听不进去,现在看来,这个女人的确是个厉害的角色,能屈能伸、笑里藏刀,不是个善茬。
但他职责所在,就算是日后被嫉恨排挤,也不能和陈碑之一样拍这位未来王妃的马屁。
&ldo;我对萧二姑娘没有成见,只有佩服,&rdo;他冷冷地道,&ldo;只盼着萧二姑娘日后能恪守王妃的本分,安心在王府相夫教子,一心扑在王爷和靖安王府上,不要做出什么对不起王爷的事情。&rdo;
此语一出,就连好脾气的禾蕙也变了脸色,怒叱了一声:&ldo;大胆!&rdo;
萧阮怒极反笑:&ldo;贺大人说这话,是有什么缘由吗?不如把王爷请来,咱们一五一十地说个清楚,省得以后误会了什么。&rdo;
&ldo;王爷此时忙得很,&rdo;贺平宁坦然地道,&ldo;萧二姑娘在京城求娶者众,王爷担心亲事多有变故,为了你在京城留了近半年,西南初初平定,事情积压了一大堆,西南诸将早就对王爷迟迟未归颇有微词;现在好不容易要赶回西南了,萧二姑娘却娇弱得很,不能星夜兼程、不能劳累,不能这个不能那个,这样走下去,只怕要走上一两个月才能回家。你若是现在还要找王爷花前月下耽误时间,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吧?&rdo;
萧阮气乐了。
在贺平宁的口中,她都快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妃了,蔺北行做的一些不合规矩的事情,都是她的缘故。看这架势,贺平宁对她成见已深,根本不是三言两语能够消除的,既然如此,她就做他口中不知进退的骄纵&ldo;妖妃&rdo;吧。
&ldo;若我偏要找呢?也不知道贺大人有什么法子拦着我不让呢?&rdo;她笑吟吟地问。
贺平宁呆了一呆,又气又急:&ldo;你……你怎么这样胆大妄为、不知轻重?怪不得那日在龙潜寺里还敢……&rdo;
&ldo;还敢什么?&rdo;萧阮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
贺平宁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半晌之后,他把没说的半句话吞进了肚子里,转身拂袖而去。
&ldo;太盛气凌人了!&rdo;
&ldo;是啊,居然这样和姑娘说话,一定要让王爷严惩才行。&rdo;
木琉和禾蕙两人气得发抖,就连杨泽冲也变了脸色,沉声问:&ldo;二姑娘,要不要我去找王爷过来?&rdo;
萧阮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ldo;算了,回去再说。&rdo;
回到房中,萧阮坐在书桌旁看了一会儿话本,只是心绪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上面的字一个个都变成了小蚊虫飞来飞去,飘不进脑子里。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禾蕙在外面扬声叫道:&ldo;二姑娘,王爷来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