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话是既成全了秦世子的孝顺之名,又为他开辟出了一条光明正大的后路。
齐家把姿态放到最低,明确的告诉秦元平,就算以后他发现自己被人算计了,齐家仍愿做他后盾。
这个承诺的分量可不轻,至少在两家婚约未成时,能说到这一步非常难得。
顺宁帝暗自佩服,从前只当丞相是个滑不溜手的老狐狸,说话做事滴水不漏,没想到他也有真情实感,能为秦家做到这地步不简单啊。
孙氏心中满是感激,齐家用行动告诉她,当初的选择有多正确。
秦元平也呆呆的看着齐仲,久久不能自已。
他其实从头到尾忧虑的就是如果韩家的药对父亲没用,他是否也不能推翻这桩充满恶意的婚事,若父亲真的不在了,那时秦家必定势微,凭他现有的能力,还无法与永昌郡王府对抗。
韩家这一招,真正膈应人的就是后半段。
秦元平怕自己到时候孤立无援,后半生都要被韩家捏在掌心控制。
但有了齐相的承诺,秦元平内心的忧虑被彻底打破,理智回归。
他上前一步,对着齐仲和宋氏一揖到底,喉头哽咽说了句:“多谢相爷,多谢夫人。”
宋氏对这孩子也是心疼,赶紧让他起身。
秦元平对二人行礼过后,来到韩邕身前,做出最后决定,他说:
“请郡王赐药救……”
话没说完,就听外面有门房来报:
“岭南王及王妃驾到,他们带来了一个说是能救国公性命的神医。”
厅内众人面面相觑,心中不约而同闪过疑虑:
神医?
周敬和齐毓被请进国公府,来都后院厅堂中时,一下就感觉到厅堂中的气氛十分压抑,压得一贯喜欢笑脸示人的周敬都有点笑不出来了。
“那什么……我们……打扰诸位了?”周敬尴尬的问。
齐毓对帝后行礼过后,便自动自发的坐到宋氏身旁,接收到宋氏询问的目光时,齐毓对宋氏点了点头,然后指向周敬,意思是:听他说。
宋氏和齐仲对视一眼,不知他俩突然出现,会不会让本来就很复杂的情况变得更复杂。
但人来都来了,只能静观其变。
顺宁帝没好气的问周敬:
“啧,你不好好在家待着,过来添什么乱?”
周敬委屈说:“儿臣带神医来给国公看病,不是添乱的。”
顺宁帝无语,心道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这世间有什么神医比太医厉害,连太医都束手无策,他随便带个大夫来就有用了?
顺宁帝想骂人,可还记着在外面要给儿子留一点面子。
倒是孙氏和秦元平对周敬此举很感兴趣,秦元平上前问答:
“王爷,不知神医在何处?若是方便,我这便带他去为我父看诊。”
事情已经到了最坏的境地,秦家连韩家那种无赖的要求都能答应,没理由不答应正经为他们请大夫来的岭南王试一试。
周敬指向院外,说:
“就在外面,他姓叶,岭南来的神医,有点拘束,他看诊时,你们千万别吵他。”
秦元平连连点头称是,应过声后,就走出厅堂,果然看见院中廊下站着个不断搓手的青年,他青衫落拓,文质彬彬,若非岭南王说他是神医,单看他这身打扮,走在街上可跟‘神医’没半点关系。
“神医这边请。”秦元平来到叶无为身旁,客气的为他引路。
叶无为焦虑的往厅堂里探了探头,就看见周敬站在门边对他握拳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叶无为一个头两个大,实在搞不清楚,岭南王和王妃对他哪来那么多的信心。
但事已至此,他这只鸭子已经被赶到了架子上,不上也得上了。
周敬站在门边,看着叶无为随秦元平去了以后才折返回去,到齐老师身旁坐好,神情自若的拿起一杯茶喝了起来,那轻松的模样,就跟那神医已经把国公的病治好了一般。
看他这样自信,顺宁帝实在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