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哥哥得了恩典,贤妃自然是喜上眉梢。只是本来是独独一份的恩典,却因为禧顺仪的肚子,而生生的被砍了下来,还委屈自己的哥哥同七品小官同席,这口气贤妃也是怎么也咽不下的。
可平时唯命是从的赵婕妤去了玉佛寺,宫中妃嫔并不多,能用得上的人自然也没几个,贤妃只好把这口气往肚子里吞,面上一派温婉,拉着禧顺仪的手嘘寒问暖的,像是亲姐妹一样。
不过亲姐妹也有仇人的,自己不就是吗?
君言冷眼看着,唇角嘲讽的勾了勾,却突然收到了一丝目光。
君言顺着目光看去,竟是从何琛那儿传来的,隔着帘子看不真切,不过定是在看自己的。君言有些意外,但这样有恃无恐的盯着外臣看实在不妥,只好收回了目光。
但那束目光并没有收敛,反而大胆的上下打量着。
君言咬了咬唇,不知道那何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觉得他脑子定是有病。
君言抛开这些,重新带了笑,看向上座的太后与皇帝。
辰统帝与太后看上去像是很高兴的样子,特别是太后,每当膳食上了桌,总要多嘴问一句禧顺仪可合脾胃。
禧顺仪出身小门小户,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回答起来也显得十分局促。君言甚至可以看到贤妃目光中一闪而过的嘲讽与嫌弃。
终是憋不住这口气啊,贤妃。
君言端起酒杯,小酌一口,还在想着自个儿的事情,就听上座的皇帝开了口:“敬婉仪这是怎么了,独自坐在这儿喝闷酒,可是觉得乏了?”
此话一出,君言瞬间变成了众矢之的。
无数目光向君言射来,最多的自然是来自妃嫔的嫉妒。君言嘴角抽了抽,皇上您这是在给我找不痛快吗。
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君言放下酒杯,小声开口:“回皇上的话,嫔妾无碍,只是这佳酿香醇,一时喜欢就多饮了几杯。”
辰统帝爽朗一笑:“看不出敬婉仪还偏好这杯中之物。只是酒多毕竟伤身,敬婉仪还是少喝些的好,若是喜欢,叫人给你送些去启祥宫就是了,今儿可别喝多了,一会儿还得守岁。”
一席话说的,君言只觉得妃嫔的目光越来越灼热。
“嫔妾惶恐,谢皇上挂念。”君言小心翼翼的起身,回答的中规中矩,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小家子样,果不其然又看到贤妃的嘲笑眼神,虽然只是一闪而过。
“皇上看来是很喜欢这位敬婉仪啊,家宴都不忘嘱咐几句。”那头的何琛开了口,讲的却是后宫之事,太后轻蹙了眉尖,像是有些不满。
辰统帝目光看向他:“何琛你这是嫉妒了?快些娶一房妻回去,自然就知道了。”说着又像是安抚的向贤妃开了口:“爱妃这几日辛苦了,年关事儿多,可还应付的过来?”
贤妃笑的温婉,缓声道:“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福分,再者说这些也是分内之事,说不得辛苦的。”
分内之事?真当自己是中宫皇后了。君言心里嗤笑,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哈哈,若是累着了你,朕可怕何琛找朕算账的。”辰统帝又是一笑,“何琛你这个妹妹是个能干的,第一次主事就做的如此漂亮。你们兄妹二人为朕前朝后宫分忧,实在难得。”
话音刚落,何琛就起身行了礼:“微臣不敢,微臣与妹妹一样,能为皇上分忧是微臣的福分。”坐在帘子后面的君言看不真切,只隐约看到是个身材高挑的男人,君言为了避讳,迅速的收回了目光。
一时间贤妃兄妹将席上的风光尽数抢去,君言是乐得清闲,有贤妃挡在前面,便不会有人记得刚才辰统帝两句随意的关心。
倒是禧顺仪着实可怜,怀着孕还不得辰统帝慰问,只有太后放在了心上。
那一边七品的父亲更是坐得端端正正,看上去十分紧张。
果然是生了个好女儿啊,荣宠正盛。
君言想起自己父亲的信,抬眸向命妇那桌看去,却并未看到自家母亲的身影。也是,父亲不过是四品,自家母亲应是没有诰命在身的,那传的消息……?
君言按下心思,只随着宴上随意附和。
“小主,那头夫人在命妇席递了消息过来,寻小主一见。”云迟上前,轻声附耳说了句。
真来了?君言有些诧异,却还是点了点头,只说是有些头晕去吹吹风便退了席。跟着云迟一路走至廊间,果然见自己的母亲一脸严肃的候在那儿。
君言并没有做声,却见母亲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孽障,你给我老实说,你姐姐是怎么死的!”
君言不答话,眼眸动了动,一旁的云迟倒是懂了君言的意思,开口道:“夫人,如今二小姐已经是婉仪了,按着规矩,夫人是需要向二小姐请安的。”
母亲气得胸口起伏,指着君言又道:“不孝女!还想我向你请安,简直痴人说梦!你给我说清楚!我的青儿是怎么死的!你说啊!”
君言上下打量了她,轻声开口:“母亲就是为了找本主说这个的?”说着作势要转身,“本主事儿忙,母亲若是为了这事儿而来,请恕本主不奉陪。”
话音刚落接着道:“只是本主提醒母亲一句,瑶芬仪的死可是宫里的忌讳,而且宫里规矩多,本主自然是可以不同母亲计较这些,也不知母亲是托了什么关系才跟着命妇进了宫,只是母亲做事儿的时候过过脑子,别犯了大错还拖了本主下水。”
君言说话,示意云迟跟上,转了步子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