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苏夏欢下注时,她无比纠结,赌苏澈回去吧,心里好像不是滋味,赌苏澈不回去吧,好像在诅咒人家不能和好似的,所以干脆弃权。
孙芳和陈云雅都感到意外,苏夏欢这种果决的人竟然也会纠结。
苏夏欢不好意思道:“你们是不是忘了这人是我的竞争对手,抢了我心仪的位置,为了不让我有落井下石的嫌疑,以后他的事我都得避嫌。”
陈云雅:“……”
孙芳:“……”
……
这一天苏夏欢都过得稀里糊涂的,回到公寓时,第一时间就看了看玄关的鞋子,苏澈还没有回来,家里的一切似乎没有多大变化,她还是忍不住推开了苏澈的房间,见他的物品都好好的在,也没有觉得高兴,行李都是身外之物,他要是一时冲动跟着王思涵走了,也能够理解。
可是她究竟是希望苏澈离开还是不离开?
她自己也不知道。
真烦啊,她在洗手台对着镜子洗了一个冷水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些年来,她的生活中也没有苏澈,她过得一样开开心心,有朋友,有男友,有感兴趣的事,一样都不差,日子过得丰富多彩,现在有了苏澈,但她怎么反而变得心慌意乱了。
她自己知道自己的性格缺点,总是会想,如果最终不属于自己,那么一开始就彻底离开好了。她尽力的在纠正自己的性格缺失,好像还是不怎么到位,比如现在,如果苏澈要离开的话,她最大的不满只会是既然要走,干嘛又要回来,影响了她的生活。
可是苏澈会离开这个念头一旦念起,就放不下了。
她回到自己房间,坐在飘窗上,把自己缩成一团,小小的,看起来有几分可怜。她点燃一支烟,含了两口,吸不来,只是默默的闻着它的味道,并好奇为什么那么多人为它着迷。
王思涵是一个好女人,虽然只接触了一天,她也能如此下断言,苏澈和王思涵如果在一起的话,应该会很幸福吧?
苏夏欢不自觉的会想到王思涵坐在公司大门不远的沙发上,那故作坚强等待的姿势,好像不硬撑,就会撑不下去垮下来,那般无力又决绝,让苏夏欢不忍让她失望。
等待不可怕,没有希望的等待才可怕。
一支烟燃尽,她又给自己点燃了一支烟。
很多年很多年前的那个夏天,她就那样等过一个人,坐在白湖岸边,心情澎湃的等着一个人,被迫欣赏了一场夕阳,只是当太阳西落,夜色渐起,那个人还是没有来,她才开始心慌,有心想离开,又怕自己这么一走,他就刚刚来,如此错过,这样的念头无数次滑过,无数次安抚自己,一整夜就那么过去了。
那是漫长的一夜,也是过得极快的一夜,注定是刻在她生命中无比浓墨重彩一笔的一夜。
在黎明来临,朝阳初升,她似乎才终于反应过来,他不会来了。
从此之后,白湖的景色,再无法让她动容,她见过最美的夕阳,也见过最绝望的朝阳,其余风景全成云烟,如同她想要把那个人一样当成过眼云烟。
然后呢,当她故作坚强,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时候,甚至还可以自己对自己笑的时候,她就那样措手不及的看到了苏澈。
那个等了一夜的人,他不曾出现,可是她不等了,他就这么轻易的出现。
“苏夏欢,很好玩吗?这种事不要有下次。”
他那么生气的看着她,然后转身走了。
苏夏欢第一次觉得原来假装笑也那么困难,因为真的笑不出来,怕真的憋笑会将眼泪憋出来。
那时候的她哪里懂得收敛自己的情绪,也没有现在脸皮厚,委委屈屈的回到自己房间,抱着被子哭。
如果是现在,就可以骂他一顿,顺便踢两脚了。
回忆过往,苏夏欢更加遗憾的是那时候毫无反击的自己,以至于这件事只让自己耿耿于怀,苏澈则丝毫不挂在心上,于是越发的心有不甘,想远离他,想让他滚,每一次他所谓的好,都被她视为惺惺作态。
苏夏欢揉揉自己的头,哎,早就知道是这么回事了,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大概是如果苏澈走了的话,自己就没有这么个免费劳动力了。试想一下,以后她结婚了,老公出轨,她要是去捉奸的话,都找不到人陪着一起去,必须得带人去,否则捉到了对方是两个人,自己多吃亏,就得喊苏澈去,然后自己在一边哭,苏澈负责打人,哪怕那对狗男女要告人,也请告苏澈,因为她可没有打人,结局完美。
苏夏欢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了。
如果此时此刻苏澈知道她的脑补,一定会很没形象的骂出一句脏话——神TM的陪你捉奸。
这也是没有办法,谁让她每次看新闻看到捉奸的,都会脑补自己是去抓的那个人,然后计划好一定不能是被欺负的那个,被人背叛了没什么,绝对不能被欺负了,这是面子问题。
当她的脑补结束,大门就传来了动静。
屋子小就是这点好,开门的动静都藏不住。
苏夏欢万分不舍的把手里这支烟放下来,懒懒的走出房间,伸出头看外面,和苏澈看过来的眼神恰好对上,空气里全是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