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啊,自己怎么能对自己下得去手!”唐晓一声训斥忍不住破口而出,弯腰将针一下子拔出来。
她深知,针入穴道,只是酸麻一下,并不会疼。但若是扎偏了,针没进入穴道,那疼痛可就不是一点半点了。因为穴道周围的神经都是特别敏感的。
“可你下不去手,我又不想天天躺在床上,连走路都要喘上一阵。”弘隽略显无奈。
“好了,我下手就是。只是你疼就要说出来,知道么?”唐晓没办法,只好重新捻起一枚银针,努力控制手腕不能哆嗦。
“好,我疼就动一动,保证不会忍着。”弘隽轻笑一声。
恬淡温暖的笑容让唐晓的心平静了很多。左手慢慢摸到弘隽耳朵后下方的穴道,右手心虽然浸满汗水,却慢慢抬起。
唐晓和弘隽离得很近,唐晓的胸口就在弘隽的眼前,他能感觉到唐晓的心跳飞快而剧烈。唐晓的呼吸就在他的头顶,他能感觉到粗重和不安。
两人的姿势有点暧昧,弘隽却莫名的心安。闭上眼,嗅着鼻前淡淡的体香。唇角的清冷慢慢的变得柔软。
这是一个真正心疼自己的人,至少她怕自己疼。
多少年了,他疼了,谁知道?他冷了,谁又知道?
有人想置他于死地,有人还必须仰仗他活着。
他活不起又死不起的居然就这样过了八年。
以为心硬如铁,却不想,此刻,冷硬的心竟生生撕开一条裂缝。撕开的裂缝还是毛边的口子,风一过,毛边拍打着缝隙,是几乎不能忍受的痛。
唐晓终于出手了,银针慢慢对准左手指下的穴道。慢慢刺进去,却猛的拔出。
“有没有疼?是不是很疼?”
唐晓急促的问道。
“没有疼,你穴道找的很准。”弘隽轻笑,带着一丝丝的夸奖。
唐晓一愣,忽的明白,脸一下子爆红。
的确,人家是学武功的。人家的内功可以轻易撼动钢铁。所以,他怎么可能找不准穴道。刚刚的一下,不过是他故意扎偏,刺激自己而已。
心里羞愧,重新把针落入穴道里。
“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为了我练手,居然把针扎进去这么深。”唐晓喃喃的说着,又从盒子里捻出来一根。
“你心真狠,世上多少人能对别人残忍,却对自己下不去手。你倒好,对自己下手,眉头都不皱一下。这样的男人才是成大事的。我以前不知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现在也不知道。只知道,你周围有眼睛在看着你。就好像,我从庆王府出去,有没有吃饭,都看得一清二楚。”
唐晓可能是被弘隽的举动感染,心突然就静了。十几根银针分毫不差的扎进想要扎的穴道。
而那双眼睛,也是唐晓此次急匆匆来要告诉弘隽的事。
她不想他被动,不想他的一切都落入狗皇帝的眼中。如果他成了透明的,那他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他出来天牢还有什么意义?不过是加速死亡罢了。
“眼睛……看我。我只有做了什么他才能看到,我什么也不做,他又怎么能看到?”弘隽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身上十几根针,好像刺猬。嘴角却是泛起一抹轻笑,有种万事不在乎,全都了然于胸的感觉。
唐晓一怔,原来是自己多虑了。人家八年隐忍,不可能一点手段没有。
不然不会带着自己避开耳目出天牢去玩,还能去跟踪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