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顾望去,扬声唤她,“廖子君,你死到哪里去了。”
“我在这里。”子君的声音果然从山洞中传来,像一根勾动的手指在召唤,“你快过来,里面很暖和。”
徐恩砚矮下一截身子钻进山洞,乌漆漆的洞穴立时被罐中萤火虫聚集的温光所染亮,四面是凹凸不平的石壁,生着不均匀的苔藓,天顶和洞角还有几株石笋,虽是死物,却觉得长势茂盛。
廖子君蜷坐在一块石板的侧后,见他进来,便缓慢起身向他走去。
“你干嘛呆在这么黑的地方,幸好我给你送灯来了,我表现得好吗……”徐恩砚把罐子放在地上,再度朝她望去时,已说不出一个字。
廖子君身上松动地披着一件长外套,显得她骨架薄瘦,身量匀称,她动手出神入化地解开腰带,一掀衣襟,外套沿着她的手臂滑下,她周身已不着寸缕,萤火虫的光芒抚过她每一寸肌肤,她是那样美丽姣好,流淌着象牙般纯洁的光。
萤火虫的罐子几乎被撞翻了,拥缠的人影在萤光之中时而放大时而缩小,映着幢幢石笋,如同新婚的花烛。
徐恩砚失序地吻她,探索着她,可毕竟年少没经验,他有点抓不到要领,却偏要装得像情场老手,在她耳边和颈间吹气,掩饰着自己的生涩,可掩饰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能改变他找不准入口的事实。
廖子君吃吃地笑,“徐恩砚,你不是说你的女朋友多得可以从这座山排队到那边的海吗?你到底会不会啊……”
“她们才不像你这样主动宽衣解带。”徐恩砚用嘴堵住她的嘲笑,急不可耐地想要罚她个够。
她果真很快就感觉到剧痛,推又推不动他,只得受罚。两人破碎的低喃如同汗滴渗出,粘在洞壁之上。萤火魅乱,徐恩砚含糊地问她,“我走后,你会来看我吗,我会想你……”
刚说完又翻了供,“不,我不是想你,我只是怕你想我……”
廖子君微微抽气,没有说话,他贴住她肩膊,“为什么要逼我走呢,以后别再为我做那样的事了……”
萤火虫灯就在几乎伸手可触的地方寂静燃烧,他和她一齐探出手去,却还是难以企及。
时空转换,场景回到“灯火阑珊”寻人事务所中,桌上的电子钟正显示着傍晚五点。
小曹已经提前溜号了,吴若初也不得不客气地打断了徐恩砚的叙述,“徐先生……今晚我有个不能迟到的宴会,可能要先走了,请你改天再来把故事讲完行吗?我们会尽全力寻找廖小姐的。”
徐恩砚在委托人的椅子上看着自己握拳的双手,“需要多久?多久我才能见到她?”
“我想不到你这么思念她,你刚才还在故事里说,你不会想她。”
“那都是我说着气她的。”
“你也知道,她是个很笨的女人,碰巧,我也是。”吴若初侧头望着窗外的暮云,“一个笨女人永远分不清你哪句话是骗她的,哪句不是……对了,你有她的照片吗?”
这也是寻人程序中的一部分。
徐恩砚点点头,从挂在椅背的外套里拿出钱包,谨小慎微地取出一张五寸照片,珍视地抚了抚,递给吴若初。
令吴若初有些吃惊的是,那竟是一张婚纱照,画面中不见新郎,只有廖子君一人,她的婚纱混着一点紫罗兰色,长可拖地,唯美得吓人,挽起的发髻下露出洁白的脖肩,全身曲线跌宕有致,是舞者的曼妙身材,让吴若初想起电影《返老还童》的女主角。
廖子君的五官于清丽中又带着几分妖冶,仿佛多面的美狄亚,一时是心地善良的公主,一时是狠毒决绝的亡命女……照片上有无数次抚摸留下的毛边,吴若初用相机拍下了这张小小的婚纱照,“她结婚了?这个我倒没想到。”
“这不是结婚照,只是穿着婚纱拍的罢了。”徐恩砚接过吴若初归还的照片,小心甚至有些拘泥地放回钱包里,“据我所知,她没有结过婚。”
“那你呢?”
“我结过一次婚……前不久刚离婚,想来找她。”
“你太太是朱雅曼吗?”吴若初猜道。
“不是。”徐恩砚摇头笑笑,“我太太姓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