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在周烟面前显得听话,做个大方的好孩子,林乱是不会不许碎衣碰的,只是紧张兮兮的紧盯着,绞着衣角,一幅委委屈屈的样子。
周烟就觉得既好笑又有点心疼,就夸林乱听话,给林乱奖励糕点,林乱于是下次就还要卖力表现出大方的样子。
其实碎衣对这些不太感兴趣,相比那些带来的乐趣,反而是林乱的反应对他来说更好玩儿。
在战利品里,他对那些没见过的兵器跟刀剑更感兴趣,但他会把看得过眼的东西留下来,留着哄林乱开心。
就像那只怀表。
杨叔在看见什么的时候就皱起来眉头。
“主子,您——”
碎衣随意的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我知道,大局为重嘛,您放心,我心有数,那就劳烦杨叔了,快些送过去。”
碎衣早就知道杨叔不喜他太亲近林乱,连带着也不喜林乱,说他样貌过盛,怕是祸害。
他是个老古板,虽然是个蛮族人,却是国子监出身,教条的很。
要碎衣说,什么祸国殃民的美人与欺上媚下的小人,不过是坐在高位之人禁不住诱惑,自己做的选择罢了,却偏要说什么精怪祸害一类。
人就是这样,惯会将自己的过错推卸到外物身上。
见碎衣不耐烦,杨叔叹了口气,应了下来。
他神色无异,岔开了话题。
罢了,就暂且忍耐一下,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他是绝不会容忍自己选定的主公身边有这样不稳定的因素存在着的。
刚开始他并不在乎林乱,但是当碎衣逐渐会因为林乱而推迟计划与前进的脚步时,他就开始注意林乱。
他秉着一个臣子的本分去劝谏,但是碎衣我行我素惯了,敷衍都懒得敷衍,满不在乎就摆在表面上。
他是个忠臣这是无疑的,他追随碎衣,无关私欲,因为他在碎衣身上看见了一种新的可能性,他坚信着碎衣是能给自己的部落带来新生的人,他有预感,那将是足以流传千古的变革。
说不定,他们将结束四处流浪的野蛮生活,生活的像原人那样安稳、平和,人人都能吃饱肚子,而不必忍受严寒与饥饿。
为了这种新的可能,他将不惜一切斩断所有的阻碍。
自然也包括林乱。
他以为碎衣也许是少年心性,喜好颜色,毕竟那是鲜活的连他也忍不住为之犹豫不决的美,他永远都不会长久的注视着林乱,但那些一瞥而过的瞬间已经足够动摇人心。
这种动摇无关其他,只是人向往美好的本能,他不得不承认林乱是个很好的孩子,但是,这世界总是更多的偏向手握权柄的人。
动摇的是碎衣,沉溺进去的也是碎衣,而承担错误的是林乱。
他赌不起族人的未来。
英雄也不应该在这些东西之腐蚀了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