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泼洒进潭,泛起泠泠的水光,映照出了一个通透的灵魂。
翌日。
苏虞早早地被侍女唤起,半眯着一双惺忪的眼,任由侍女们替她沐浴焚香,梳妆打扮。
&ldo;三娘昨儿个夜里没睡好么?怎地眼底都是青的。&rdo;蝉衣一面替她绾发,一面问。
说着,她嗔怪地看向一旁点香的连翘,道:&ldo;怎么我才病了这么几天,你们就照顾不好主子了。&rdo;
连翘连忙告罪,转头吐了吐舌头,道:&ldo;好在蝉衣姐姐病愈了,我们几个笨手笨脚的,三娘怕是早就嫌了。&rdo;
苏虞睁眼,自镜子里看向身后的蝉衣。梳着双丫髻,穿着鹅黄色对襟夹裙,典型的国公府侍女打扮。
听说她病时,蝉衣没日没夜的照顾她,结果她醒了,蝉衣却病倒了。她去看她,她却以怕过了病气不让她进去。是以,这是她醒来第一次见到蝉衣。
苏虞凝神细看,把这张犹带几分稚气的脸与记忆里那个阖宫都要客气三分的掌事女官的脸缓缓地叠加在一起,重合了。
她记得前世刚刚进宫,脾性半点没收敛,也曾如昨夜般偷偷跑出寝宫,结果翌日一早蝉衣将贪睡的守夜宫女好一通罚。
宫里最是能改变人的,连主子都得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更遑论做下人的。蝉衣随她进了宫,比她成长得更快。
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代价太大,她承受不起,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地方她这辈子是再也不想踏足一步了。离得远远地方是正道。
苏虞收回视线,道:&ldo;睡得晚了些罢了,扑层粉遮一下便是。&rdo;
蝉衣默默应&ldo;是&rdo;。
待梳好妆,苏虞起身移步出了院子。
今儿个寒食,头等重要的便是祭祖了。她穿过大半个宁国公府去往家庙,府里的一草一木又熟悉又陌生,她一路走马观花。
快到家庙的时候,迎面碰上二婶娘吴氏。吴氏身旁跟着的的是九岁的五弟苏琮,身后是二姐苏瑶和四妹苏珞。
苏虞想到昨日的闹剧,睨了眼苏瑶,不想苏瑶也正在看她。苏瑶甫一对上她的视线便飞快地别开了眼。
苏虞嘴角微勾,对着吴氏福了福身:&ldo;二婶娘早安。&rdo;
吴氏没应,瞪了她一眼,领着二房众人转头就走。
苏虞提步跟上,嘴角笑意更甚。
正走着,忽见前头跟在吴氏身后的四妹苏珞和五弟苏琮几乎同时转过头来冲她笑了笑,两双像得出奇的眼睛里头满是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