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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第1页）

个中悲凉，盖过了愤怒和焦急，使皇帝一时说不出话来。

&ldo;陛下……&rdo;大殿之上，此刻唯有郭鏦还敢开口，&ldo;请陛下赶紧下令搜观吧。十三郎和段成式，已经没入金仙观地窟两三个时辰了，再不去找只怕要出意外啊……&rdo;

金仙观!

这个词激起了皇帝狂飙般的怒火。

金仙观，为什么是金仙观?

他大声质问：&ldo;十三郎怎么会跑到金仙观里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谁能够回答朕?&rdo;

郭鏦冲着儿子怒吼：&ldo;你快说啊，将前后经过禀报于圣上!&rdo;

郭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但好歹是皇帝的亲外甥，从小见惯了大场面，还能抽抽搭搭地回答问题。要是换了别的孩子，在这种情势下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

郭浣说：&ldo;因、因为十三郎有血珠，段一郎……成式说要去探海眼，找更多的血珠。所以我们就去了金仙观……&rdo;

&ldo;……血珠?&rdo;

郭鏦急道：&ldo;你说说清楚，什么血珠?&rdo;

&ldo;就是鲛人血泪凝成的珠子、天下至宝……&rdo;郭浣看着殿上暴跳如雷的舅舅，想起见过血珠就杀头的话，吓得语无伦次了，只忙着辩白道，&ldo;我、我没见过血珠。十三郎只给段成式看过……呜呜……我都是听他说的……&rdo;

郭鏦看向段文昌，祠部郎中自从进殿后，就一直面若死灰地肃立着。

皇帝问：&ldo;段卿?&rdo;

&ldo;陛下，臣对此确实一无所知。&rdo;段文昌俯首奏道。从刻意压抑的嗓音中，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焦虑、内疚和彷徨，所有这些情绪复杂地纠结在一起，压迫得他几乎抬不起头来。顿了顿，段文昌跨前一步道，&ldo;陛下，臣的这个儿子向来顽劣，实乃臣疏于管教之责，臣甘愿领罪。&rdo;言罢，长拜稽首。

皇帝闭了闭眼睛，不理段文昌，还是转向自己的胖外甥：&ldo;就算十三郎有血珠，你们为什么要去金仙观?&rdo;

&ldo;因为段、段成式说金仙观里面有海眼，能够直通到大海里。鲛人的血泪凝珠后，从海眼中汇集过来。所以，我们只要进入海眼，便能找到更多血珠。&rdo;

&ldo;海眼?金仙观里有海眼?&rdo;皇帝连连摇头，&ldo;这都是些什么奇谈怪论?&rdo;

段文昌连头都不敢抬一抬。

郭鏦无奈地回答：&ldo;臣听说这个段成式，一向喜欢胡编乱造些玄奇诡异的故事，什么妖魔鬼怪的，崇文馆里的儿郎们，还都特别喜欢听他讲那些东西……&rdo;

&ldo;朕问的是，为什么是金仙观!&rdo;皇帝喝道，&ldo;段成式怎么会知道金仙观里有地窟?&rdo;他看着段文昌摇头，&ldo;不，段卿和家人去年刚回到长安，根本不可能了解那些。莫非是你?&rdo;皇帝逼视郭鏦。

京兆尹急得额头青筋乱迸：&ldo;陛下，臣、臣绝对没有啊……再说金仙观已经封了那么多年，都没人记得当初的事情了……&rdo;

&ldo;可是……&rdo;

&ldo;陛下，先不管这些了吧，找人要紧啊!&rdo;郭鏦情急之下，居然打断了皇帝的话，&ldo;没有陛下的旨意，我等兵马不敢入金仙观的后院。而今都已过了一更天，再不能耽搁了呀。陛下!&rdo;

烛火炎炎，把殿上每一张仓皇的脸孔都照得红白相间，格外怪异。其中最狰狞的一张，属于皇帝。在这副标致绝伦的五官间，已经找不到刚刚为儿子焦虑的父亲的痕迹，只剩下盘算和怀疑、恐惧和残暴。

他终于开口了：&ldo;朕亲往金仙观。&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