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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1页）

现在，宋若昭也默认了裴玄静的判断。其实那天她不合时宜地大谈柿饼经，正是为了提示裴玄静。

同时裴玄静还弄懂了，为什么宋若华在最后一场扶乩时，不直接使用无&ldo;心&rdo;的《璇玑图》。在仔细比较了两版《璇玑图》之后，裴玄静发现&ldo;春贞永不木同嗟&rdo;这七个字，只能从有&ldo;心&rdo;的《璇玑图》中找全。

宋若华真是言而有信之人。她巧妙地安排两种《璇玑图》，既传达了自己想说的话，又把离合诗的谜底交给了裴玄静。

神秘的离合诗果真来自先皇山陵?裴玄静陷入深思……

宋若昭突然叫道：&ldo;那是什么?&rdo;扬手向前方的草丛扔出一个石块。紧接着便听到&ldo;喵呜&rdo;一声怪叫，什么东西蹿了出来，落荒而逃。原先寂寂无声的草丛中虫鸣声骤起。

裴玄静吓得差点儿蹦起来。

看着她的慌张样子，宋若昭笑起来，&ldo;炼师莫怕。我的习惯，在宫中时时刻刻保持警觉，方才见草叶有些晃动，担心是人。还好不是……大明宫中，我只怕人。&rdo;

她伸手拉裴玄静：&ldo;咱们走吧，贵主应该被新婿接上车了。现在过去，还来得及喝杯喜酒。&rdo;

裴玄静说：&ldo;上官婉儿。&rdo;

&ldo;什么?&rdo;

&ldo;四娘子最崇拜的人是上官婉儿，对吗?&rdo;

宋若昭神色坦然：&ldo;是啊。炼师怎么突然想起这个?&rdo;

&ldo;因为我出入柿林院多次，不管大娘子还是三娘子，对柿林院与上官氏的渊源都只字未提。只有四娘子为我详加叙述。而且，四娘子始终以婉儿在则天皇后朝时的官职&ldo;赞德&rdo;来称呼她。我记得，当上官氏入住大明宫时，应该是中宗皇帝的昭容了吧?可四娘子一次都不曾称她为上官昭容。&rdo;

宋若昭道：&ldo;炼师问了我一个晚上的问题，我是不是也可以问炼师一个问题?&rdo;

&ldo;四娘子请问。&rdo;

&ldo;在炼师看来，男子对女子究竟意味着什么?&rdo;

裴玄静被问得愣住了。宋若昭又是一笑：&ldo;炼师可以不回答，但也绝不要用&lso;男子为女子之天&rso;这样的套话来搪塞我。&rdo;

裴玄静老实回答：&ldo;我要想一想。&rdo;

&ldo;炼师慢慢想。我先告诉炼师我的想法。就拿那句&lso;璇玑无心胜有心&rso;来说吧。我的二位姐姐都是女中豪杰，然而她们最终死在&lso;有心&rso;这两个字上。因为女子只要有心，便会心有所属。她们都爱上了不该爱上的男子，为了所爱她们愿意付出一切包括生命，可她们所爱的男子，却从未将她们放在心上。所以若昭以为，女子若想活得好，就必须‐‐无心。&rdo;

&ldo;无心?&rdo;裴玄静喃喃地问，&ldo;这可能吗?&rdo;

&ldo;当然可能。则天女皇就是一个无心的女子，所以她成就了空前绝后的一世辉煌。上官婉儿也是一个无心的女子，故能历数载宫廷剧变而幸存。最后她之所以不能善终，错误在于‐‐背叛。&rdo;

&ldo;她背叛了谁?&rdo;

宋若昭在夜色中肃然而立，秋水般的光华在双眸中流转，她说：&ldo;炼师何必明知故问呢?&rdo;

上官婉儿背叛了则天女皇。

她在最后关头倒向神龙政变一方，意图自保。为了表明态度，她在原先八百四十字的《璇玑图》中绣上了&ldo;心&rdo;字，并且篡改了不少字，使整幅《璇玑图》从女子自尊自爱的口吻转为自轻自贱。甚至，她还在八百四十一字的《璇玑图》中设计了一首公然称颂神龙政变的回文诗：&ldo;神龙昭飞，文德怀遗，分圣皇归。&rdo;‐‐也就是李弥读出的那首兜来兜去的怪诗。

诗中写道：神龙在太宗皇帝的昭陵上空飞翔，长孙皇后的后代为上天所庇佑。时机到了，当今的圣人要分出位置，真正天命的皇帝即将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