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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2页）

他索性也在台阶下站定，陪着李纯将歌听完。

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

别君去兮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不绝。心驰神漾。

良久，李纯才喃喃道：&ldo;此方为仙乐矣。&rdo;

吐突承璀问：&ldo;……大王，您的牡丹?&rdo;

李纯回过神来了，笑道：&ldo;太子殿下刚刚听完仙乐，再看世间万物，肯定俱失颜色。我这些牡丹，只怕送的不是时候。&rdo;

&ldo;不会的。&rdo;

两人谈笑着走上台阶，李忠言从丽正殿内闪了出来，拦在二人面前。

&ldo;大王，&rdo;李忠言躬身对李纯道，&ldo;殿下说他今天头疼得厉害，就不请大王进去了。大王送来的牡丹只留下一盆即可，殿下说待他身体好一些，定要仔细赏玩。其余的就请大王仍然带回王府去，与王妃和诸位王子、县主们一起赏玩吧。&rdo;

身为太子李诵身边最亲近的内侍，李忠言丝毫没有恃宠而骄，对任何人都谦恭有礼。在太子的长子李纯面前，同样不卑不亢。

李纯的面色骤变，立即又掩饰过去，换用恳切的口吻道：&ldo;李公公，太子殿下的身体不要紧吗?你看我都到这儿了，就让我进去给殿下请个安吧?&rdo;

他这一片赤诚的孝心，任谁看了都会感动的吧。

&ldo;这……&rdo;李忠言为难地说，&ldo;太子殿下再三说，大王的心意他很喜欢。但殿下今天身子的确很不爽，到现在还起不来，实不得已……&rdo;

&ldo;明白了。那我明日再来给殿下请安。&rdo;

李纯转身便走。吐突承璀正在进退两难，看李忠言给自己丢了个眼色过来，立刻心领神会，匆匆赶上李纯。

&ldo;大王，奴来送您。&rdo;

李纯只顾埋头疾行，一言不发。一直走到东宫最僻静的院墙之下，才猛停下步子，看着吐突承璀冷笑一声：&ldo;你觉得怎样?&rdo;

&ldo;我?什么怎样?&rdo;吐突承璀被他问愣了。

李纯又冷笑了一声：&ldo;头痛?见不了我，倒能听歌?&rdo;

吐突承璀赶紧把头一低，大气都不敢出。

捧着牡丹花的随从们走得慢，刚刚才赶上他们二人。

李纯厉声喝道：&ldo;都把花放下!&rdo;

紫色牡丹花在宫墙下一溜排开，李纯缓缓地说：&ldo;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搞到这几盆双头魏紫的吗?吐突公公，我刚才说得没错吧，今天这些花送得不是时候。&rdo;

他忽然抽出腰间的佩剑，朝那几盆娇艳欲滴的牡丹一通乱砍乱砸。

&ldo;哎哟，这是怎么说的!&rdo;吐突承璀要拦，哪里拦得住。

顷刻之间，稀世名花已零落成泥，碾作一地紫尘。李纯犹不解恨，再过去跺上几脚。

随从们都看呆了。

只有吐突承璀还敢摇头叹息：&ldo;唉，牡丹何罪之有啊!&rdo;

李纯咬牙道：&ldo;行了，你可以去向太子汇报了!&rdo;

吐突承璀&ldo;扑通&rdo;跪下。李纯问：&ldo;你还不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