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哈哈,那是。说实在的,我觉得能把赛博再拿回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今天来就算是凑热闹了。这次赛博中心被国土局收回,潘总的损失太大了。&rdo;陈洋说。
&ldo;这个大家都知道。&rdo;冲霄点点头:&ldo;不过收回是政府行为,也是没办法的事情。&rdo;
&ldo;等着吧,也许后面还有好戏呢!&rdo;陈洋话里有话。
&ldo;你不要说半截话嘛,你说的好戏什么意思?&rdo;冲霄问。
&ldo;过段时间,在合适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哥们。&rdo;陈洋补充道:&ldo;我所有和你说的话仅限于私下交流,千万不能见报啊!&rdo;
丁冲霄笑笑。陈洋富有含意的话倒让他想起自己和宁宁写的那篇文章,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但是却丝毫没有回音。难道就这样石沉大海?
回到报社,冲霄就赛博中心再次招标的新闻写了一篇短消息,写完后,他觉得该问问罗淼,在周末版面多稿件少的时候,是不是再写一篇有关赛博中心从当年开始建到如今重新招标前后经过的稿子。
罗淼不在办公室。冲霄问办公室外面的同事罗淼今天来报社没有,同事说,两个小时前走的,走的时候好像挺慌张。
&ldo;挺慌张的?&rdo;在丁冲霄的印象中,罗淼一直举重若轻,镇定自若,慌张?他不敢想象罗淼慌张起来是什么样子。
&ldo;你怎么就说他慌张了?&rdo;冲霄追问同事。
&ldo;他接完一个电话后,提着外套就走了,神情很严肃。&rdo;同事说。
&ldo;他说什么了么?&rdo;
&ldo;他说家里出了点事,出去一下。&rdo;同事回答道。
丁冲霄忽然有一点不祥的预感。他紧张起来,手心止不住地冒汗。犹豫再三,他决定给罗淼打个电话。
一连响了好几声,那边终于传来了罗淼的声音。
&ldo;罗淼么?你家里没什么大事吧?听说你从报社走得挺急的。&rdo;冲霄关切地问。
停顿了几秒钟,罗淼用低沉的声音说:&ldo;出大事了,妈妈刚才心脏病突发。&rdo;
丁冲霄紧皱眉头,问:&ldo;现在怎么样?好点了么?&rdo;
&ldo;她走了。&rdo;
丁冲霄的脑子一片空白。他茫然不知所措,他没有听见罗淼下面说了什么,手中的话筒慢慢滑落,他的心也像话筒一样坠落。
话筒落在地上的声音和电话那头罗淼&ldo;喂喂&rdo;的呼声让办公室里的几个同事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冲霄。
丁冲霄只觉眼前一片模糊,他用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不知什么时候,泪水已经悄然流下。
&ldo;没有机会了,没有机会了。&rdo;冲霄喃喃自语。他原想最近和罗淼确定一个时间,和母亲一起坐下来很正式地吃顿饭,已经不再有可能;他原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和她说说自己的童年往事,已经不再可能;他原想听母亲亲口说说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已经不再可能;他原想有一天对着她喊一声&ldo;妈&rdo;,也永远没有了可能。
这是悲伤的一天。丁冲霄反反复复回忆自己和江一岚仅有的几次见面。现在想起来,他觉得确实上天既对他有所眷顾,又对他残忍之极。在初次见到江一岚的时候,他隐隐地就能感到一种很奇怪的亲近感,那是一种无法言传的感觉,至今让他时常回想。
六十母子相聚再也不可能(2)
如果江一岚仅仅是一个和自己同样有婺源情结的阿姨,也许一切都会很平静。但是她是母亲,母亲这个词,在丁冲霄几近干涸的内心角落里,重新添加了养分。
他以为相认是迟早的事,可以再拖一拖;他刚觉得自己是一个幸运的人,失散这么多年的母亲能够重新找到,可是一切都在瞬间消逝了。
丁冲霄让自己平静了片刻,立刻赶到联川第一医院。罗淼和沈繁玲都在,一脸的疲惫。丁冲霄走上前,紧紧握着罗淼的手,没说一句话。
沈繁玲傍晚下班的时候发现了江一岚躺在家里的卫生间地板上,沈繁玲惊讶之余以为母亲摔伤了,但是没有发现外伤。她立刻拨打了急救电话,10多分钟后救护人员赶到的时候已经确认江一岚去世了。
&ldo;救护车还是把妈送到了第一医院,医生诊断是冠心病突发死亡。&rdo;沈繁玲说着说着,开始抽泣。
&ldo;如果我早一点和她相认,也许她不至于这样。&rdo;冲霄说。
&ldo;这不怨你,我们知道你需要一段时间来调整自己。妈妈那些天听我说你同意一起吃饭,心里头就一直有个念想。应该谢谢你,你至少给了她希望,给了她一个和自己儿子相认的希望,带着这个希望走,也算是一个安慰。只是她一直都很念叨你,虽然她很少说出口,但我们可以感觉到。你知道妈妈是一个心很重的人。&rdo;罗淼说。
&ldo;太突然了,太突然了。&rdo;冲霄摇摇头。
&ldo;这是给你和你姐姐的。&rdo;罗淼说着,掏出两把长命锁。&ldo;妈妈把这两把锁压在自己的枕头下面,天天枕着睡觉。这两把锁上刻着你和冲云的出生年月日。&rdo;
长命锁显然已经很有年头了,黄铜的颜色逐渐褪去,但是上面的出生日期却依然十分清晰。
&ldo;这是妈妈离开婺源后特意请人打的。&rdo;沈繁玲说:&ldo;妈妈曾经说如果能和你相认,最想说的就是请你们原谅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