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澜又如何,还是会复归平静,终究是一场空。」
「一切是空,但一切也都是爱。」
女子无言。
玉磬纵身来到素衣女子的身后。
「请姑娘转过身,看着我,这就是妳要的一生?对青灯,面黄卷,孤影藏古庵?而妳的心真能无憾直至生命终了?」
一声长长的叹息。
素衣女子放下手中的琴,缓缓地转过了身。
长亭外,内眼里,凝眼相看,竟一时无语。
「绛雪--」唤着她的名字的时候,胸中澎湃涌起强烈的情绪。「为了唤这一声,我等了好久……」
他从来没有失去再相见的希望,如今真再见面,又恍如隔世……
玉磬拥抱着她,紧紧地,唯恐再一次失去。
「绛雪……绛雪……」他贴近她的耳,一声声一声声地低唤着,不能自己。「我知道的,虽然所有人都说我该死了心……但我终究怀抱着一丝希冀,只求今生再见到妳……」
他俩就这样无言地紧紧拥抱着,感觉呼吸与心跳混乱激烈,却分不出是谁的。
好久好久--
就着月光,她抬眼细细端详他,他炯然却承载着感情的眼、坚毅却也温柔的嘴,想要笑,热泪却漫进了眼中。
「为什么……我明明已经『死』了呀!」
他露出一个笑,说出原因。
「妳从不曾入我梦。」
美眸瞅着他,写着不解。
「我深信若妳……便是千里,魂魄定也能来入我梦……但妳没有,一次也没有。」
「你怎知或许是我不愿意入梦?」她巧笑倩兮。
「不可能!」他笃定地摇摇头。「在我见着饮下牵机毒酒之后的妳对我所绽放的那微笑后,我突然明白了许多事……」
在濒死前,她用尽生命力所倾注的笑表达了她深埋在心底的情意。那份始终被压抑在心底不能展现的情意。
绛雪的脸飞上赧云。「当时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我只恨自己盲了眼,竟然没看见显而易见的事实……所以让妳吃了些苦……」他忽然想起,「虽然我始终深信妳一定还存活在人世间,但依旧不太明白妳是如何解开这牵机剧毒?」
绛雪缓缓说道:「当时师父带回濒死的我,以太和国的宝物,每千年一次开花结果的冰魄奇花续命养之,又济我十年的内力,方能逼出牵机之毒,多亏师父恩德,否则我定难逃此劫……」
「说起来妳师父是咱们俩的大恩人,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他……」同时也想跟这位高人讨教几招。
「师父行踪一向缥缈,居无定所,连我也好久都未曾见着他……」
「为了他当初所击出的那一掌我耿耿于怀许久,若早明白他老人家劫走妳是为了救妳,我就算再多挨个几掌也心甘情愿。」
她瞋了他一眼。「瞎说。」忽然眉心一紧,「你又是如何找着我的?」
「多亏了一个乞儿。」
「乞儿?」她狐疑。
他于是将乞儿偷食的经过说给绛雪听。
绛雪愈听愈是疑惑,但再想了想也就明白了。
真正知道她落脚处的,除了师父之外就是尉迟棠了。
师父芳踪已杳,断不会涉足这些红尘之事,会设计引玉磬来的,也就只有棠表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