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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他是这般大气而肆意的人。他内心的强大透过他的一言一行和微小细节向外渗透，感染着身边的人，与他在一起便无法不对他感到欣赏、向往、爱慕，甚至渴望成为他。

这段路是这样短。

她说：&ldo;快到我宿舍了，你别送我了，免得被人看到。&rdo;

他笑笑，同意了。

她突然抬头看着他，问道：&ldo;为什么是叶子青？&rdo;

&ldo;什么？&rdo;

&ldo;我说，这么多漂亮姑娘围着你，为什么偏偏选择了叶子青？&rdo;

&ldo;与人交往方面，你确实不如她。&rdo;他的回答明显避重就轻。

是啊，不如她。她挂起一个微笑。

他又说：&ldo;你太单纯了，还是个小姑娘。&rdo;

她看着他，不知这句话是赞扬还是贬低。

他又笑道：&ldo;所以你可小心了。李昂那家伙城府很深，手段也多，说不定哪天你就真的爱上他了。&rdo;

她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反讽，于是还击道：&ldo;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他？&rdo;

他好像根本没听见她说什么，匆匆笑了笑，说：&ldo;好了，不跟你瞎贫了。我还有事，得走了。&rdo;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就像长辈对孩子那样。然后转过身，往西南门外走去。

是他一贯的自信让他宽容？还是他生来就没有嫉妒之心？或是他其实根本就没多么在乎过她？她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迷茫起来。

4

暑期，继父的儿子儿媳带着八岁的女儿来上海欢度假期，临时住在家里。家中顿时热闹非凡，总是一屋子人吵吵闹闹地讲粤语。

母亲表面上热情款待，私下里同苏扬嘀咕不止。她说港巴子（继父的儿子）在动老头子公司的脑筋，欺负她听不懂粤语，堂而皇之地跟老头子谈条件。母亲又说：&ldo;老头子有多少钞票我心里有数，港巴子想抢财产，我就打官司。&rdo;

苏扬只感到烦闷。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自然包括&ldo;嫁有钱人&rdo;这件事。母亲改嫁的时候，苏扬不过四岁。她无权选择，但却跟着获益了十几年，若优越的生活条件算作一种获益。显而易见，人在什么事情上获益，必在什么事情上受到限制。

那么此时，苏扬母女在一屋子的粤语中，是不该有抱怨的。

不可否认，苏扬对母亲怀有怜悯，甚至还有一丝轻蔑。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否认母亲，便是否认她自己的生活。为母亲的拜金定罪，便是为自己这十几年的安逸生活定罪。

刚满二十岁的苏扬，对人生的许多命题依然看不透，想不明，渴求答案，却知道总有些问题注定无解。她自有其渺小而卑微的盼望与失望，有其秘密的痛苦需要独自消化。她对家里的人与事感到无力，并且无奈。

这天中午，母亲接到一个电话，一聊聊了十来分钟，然后又喊苏扬去听。母亲把话筒交给她的时候，欢天喜地地骂着：&ldo;这小鬼头，谈朋友了还瞒着大人。人家都把电话打到家里来了。&rdo;

&ldo;啊？谁？&rdo;苏扬一时没反应过来。

&ldo;你男朋友啊。&rdo;母亲把话筒往她手里塞，嫌她磨蹭。

哦，是李昂。&ldo;你怎么知道我家电话的？&rdo;她接起话筒就问。

&ldo;想给你个惊喜。&rdo;他答非所问。

第二部分第三章随风而逝的誓言（7）

&ldo;哦，好吧。&rdo;

&ldo;我想见你。&rdo;

&ldo;等开学了。&rdo;

李昂在电话那头笑起来，&ldo;苏扬，你母亲已经邀请我晚上到家里吃饭了。&rdo;

&ldo;什么？&rdo;

&ldo;我在上海，今天刚到的。&rdo;

苏扬看看母亲，她已开始准备饭菜了。显然，刚才在电话里，李昂已把自己营销好了。他在学生会就是做外联工作的，交际手腕一向活络，与母亲打交道自然也不在话下。

她只好压低声音说：&ldo;你怎么这样？我还没把事情告诉家长。&rdo;

李昂一副无辜的样子，&ldo;你母亲对我印象不错啊，而且……我很想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