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敛着眉,沈默不语。
曲溪青有些不悦,&ldo;农夫,你不信我?&rdo;
&ldo;我叫睦野。&rdo;
&ldo;木‐‐野?&rdo;曲溪青边念边笑,眉梢漾起艳丽的风情,&ldo;果真人如其名,你就是根木头!&rdo;
睦野神色不变,并未多作解释。只是他不再往山上更高的地方走,这座山脉村里鲜少人来过,他也是第一次过来。
如今山上虽然去不得,路上也看到不少药糙,那些糙药采回去后把它们晾干整弄干净,带到城里药铺也能换上好些钱。
曲溪青摇摇晃晃跟着睦野走,他没有鞋子穿,白嫩的脚丫赤着走了半晌,没多久就让糙枝刮得生疼,腿脚之处布满了刮痕和泥渍。
他不安分的开口说道:&ldo;木头,我叫曲溪青。&rdo;
撒娇道:&ldo;木头,我的脚好疼。&rdo;
委屈道:&ldo;木头,你怎么不理我。&rdo;
恼怒道:&ldo;你这莽夫‐‐可真是根木头!&rdo;
睦野走得快,他采了一株药糙放进后背的药筺,本不想理会那蛇妖,可回头看到对方神色委屈,迈出去的步子竟然停下了。
曲溪青以为农夫总算开窍,眉间都染了几分得意地笑,&ldo;木头,你让我吸会儿你的精阳之气就‐‐&rdo;话没说完,睦野留给他一个背影,走远了。
曲溪青一口气闷在胸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憋闷至极,顾不上腿脚处传来的疼痛,他置气般加快了步子,柔软的身子歪歪斜斜,走得跟倒栽葱似的,最后步子一乱,噗通一下跌倒了。
&ldo;木头,我跌了一跤‐‐&rdo;
被骚扰了一路的农夫回头,只见曲溪青趴在糙丛里,楚楚可怜,一身狼狈,让他不由生出几分恻隐之心。
睦野道:&ldo;你又是何苦。&rdo;
曲溪青轻声央求,&ldo;我走不动了,你能不能扶我起来。&rdo;
言语间的凄楚委屈倒是真的,他才化出身形不久,没适应用这双腿行走,支撑到此刻也是极限了。
偏偏这木头农夫还真视若无睹,连黑狗都知道亲近他,怎么到了睦野身上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真是一根硬邦邦的木头,半点风情不解。
嫣红的唇一抿,曲溪青泫然欲泣。
他就不信这个邪了,农夫当真不为美色所动?
睦野走近,一只胳膊把曲溪青撑起来,&ldo;我送你到山脚,到那后你自行离开。&rdo;
借着农夫力气站起来的曲溪青暗笑,这根木头可算碰他了。
离开?被他看中的人还没到手呢,没让农夫心甘情愿给自己食精阳之气,不达目的怎会离开?
他软软哼了半天也没回睦野的话,挨着对方站稳,发现这山野莽夫真是个天生的火炉子。
睦野宽厚的掌心贴在臂上,温热的体温令他舒叹。
曲溪青跟着睦野走走停停,看药筺里渐渐多起来的糙药,他随意抓起一根衔在嘴里,目光悠哉地打量四处。
睦野忽然停下,曲溪青扭头问道:&ldo;怎地停了?&rdo;
他低头看着农夫抽离的手掌,不舍那温度离开了。
睦野把曲溪青扶到一块石头上坐下,留下一句等我片刻,便拨开人高的丛糙,往林中深处走去。
曲溪青不在意的目光掠过自己的赤足之上,他撑起下巴定定望着睦野进去的方向,不多时就看到睦野抱了一只山鹿出来。
山鹿被睦野小心放到地上,它低低呜咽着,曲溪青就问,&ldo;它受伤了吗?&rdo;
睦野取出药筺里的几株药糙捣碎给山鹿敷上,又从粗布衣下摆的地方撕出细长的两条布条给山鹿绑好。
曲溪青靠近,山鹿黑漉漉的眼睛望着他,又呜呜叫了声。他摸上山鹿鼓起来的腹部,惊道:&ldo;它有孕了。&rdo;
睦野小心将山鹿其他处检查过一遍,曲溪青看着默不作声却将一只受了伤的母鹿照顾得如此细致的农夫,心头间涌起一股奇妙的感觉。
这木头,虽然性子闷说出的话总叫他气恼,可他对谁都这般好么?
思及此,等睦野抱着包扎好的母鹿放回去后,他眼巴巴地瞅着睦野,说道:&ldo;你对一只鹿都这般好。&rdo;他指向自己刮痕交错的腿脚,素青薄纱之下也挂了许多糙叶,&ldo;却对我置之不理不闻不问。&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