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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第1页）

谭老板望着广场上如潮的&ldo;红卫兵&rdo;，许久没有回答。

老部下又说：&ldo;这不是怕丢官。毛主席不是说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吗?你也告诉我们要讲策略，老板，检讨也是一种策略。现在检讨过了关，将来还可以和他们斗，你说是不是?&rdo;

……

不知是不是这些劝说起了些作用，后来谭老板相继写了几份检讨。写检讨和送检讨的心情都是复杂的。这在他的检讨中可以看出来。

‐‐他把一份检讨送给毛泽东和林彪，并写信说：送上我在军委扩大会议发言稿一份，请审阅指教。这次检查是在上次检查的基础上，增加了我对文化大革命的指导方法，对阶级斗争的看法，和革命左派、革命群众组织的看法。在这三个问题上，我都犯了立场上的错误，都站到刘邓资产阶级反对路线上去了。尽管不是自觉的，但错误是严重的，是世界观没有改造好的表现。

‐‐谭老板把一份检讨送给周总理。并写信说：总理，我的检查已写好，检查后即可与革命群众组织接触。如何接触，请你指示。我估计我自己去找他们可能有困难，需要总理指定人帮助才行。

周恩来总理是希望他尽快&ldo;过关&rdo;的。并且复信指出他的检讨应该在哪几方面&ldo;加深认识&rdo;，以便保他顺利地&ldo;站出来&rdo;。周恩来是尽了他最大努力的。

然而，江青、康生等人就完全不是这个态度了。江青授意戚本禹很快把消息透露给了北师大、北农大等院校的造反派组织：&ldo;有一股自上而下的反革命逆流&rdo;，这股逆流的矛头&ldo;直指伟大领袖毛主席和林副主席，&rdo;目的是否定&ldo;毛主席亲自发动和领导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rdo;。

不要小看这几条。在&ldo;文化大革命&rdo;方兴未艾的时候，这几条的煽动性是相当大的。&ldo;谁胆敢反对伟大领袖毛主席，我们就和他血战到底&ldo;就是当时最响亮的口号。&rdo;中央文革&ldo;还向北师大的谭厚兰授意：&rdo;反击&lso;二月逆流&rso;，先从谭震林开刀&rdo;，&ldo;反谭震林可以从大寨展览开刀&rdo;。

于是，3月8日前后，不知底细的&ldo;红卫兵&rdo;小将，冲击了农业展览馆的学大寨展览。在宣传车大喇叭的引导下，群众激昂的游行队伍，高呼&ldo;打倒谭震林!&rdo;的口号，冲向东郊的农业展览馆。游行的队伍边走边散发一份油印好的传单。醒目的标题是：《谭震林是炮制反毛泽东思想的大毒草‐‐全国大寨式农业典型展览的罪魁祸首》，这份传单罗织罪名，说谭震林声称进展览的标准是&ldo;产量高&rdo;，&ldo;没有产量怎么叫人信服?&rdo;说谭震林&ldo;一手砍掉两面红旗&rdo;，虽正厅只有&ldo;总路线万岁&rdo;，实际上旁边两厅有另外的&ldo;两面红旗&rdo;，等等。

一个星期之后，首都街头出现了声势浩大的示威游行。这次公开打出了&ldo;打倒二月逆流&rdo;的口号，公开点了谭震林、陈毅、李先念、叶剑英、徐向前、聂荣臻等同志的名字，声言：&ldo;用鲜血和生命保卫中央文革!&rdo;

到了酷热的七八月间，国务院各口的&ldo;造反派&rdo;和各高校的造反派揪斗老一辈革命家的斗争几近白热化。&ldo;摧资联委&rdo;和&ldo;揪刘火线指挥部&rdo;动员数十万人围困中南海。外事口的&ldo;批陈联络站&rdo;也在外交部门前安营扎寨。农业口的群众组织组成了&ldo;揪谭火线&rdo;，不把谭震林揪出来誓不罢休。

周恩来总理对揪斗他的副总理是极力反对的。毛泽东此时不在北京，&ldo;中央文革&rdo;不断地施加压力，使周恩来处于内外夹击的境地。农业口的造反派声称：不把谭震林揪出来，他们就不撤离。这不能不使周恩来心急如焚。他惟一能做的，就是利用部队，保证这些老同志的安全。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将所谓的&ldo;群众斗争&rdo;限制在一定的条件下。

继陈毅被大会批斗以后，农业口的&ldo;揪谭火线&rdo;更加嚣张。他们想方设法，要把谭震林揪出来批斗。周恩来总理表示在农大开个1000人的会议，让谭震林和造反派见面，接受批判。&ldo;揪谭火线&rdo;在某些人的支持下，坚决不干，要开大会。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周恩来在中南海国务院会议室接见了他们。

那是1967年的8月17日早晨，周总理忙了一夜，眼里布满了血丝。他坐在会议室里，听造反派的代表们详细陈述了意见以后，说：&ldo;你们要开大会，就在人民大会堂开，不能到别处去。&rdo;

他问造反派的头头：&ldo;你们要开万人大会，如果别的组织来冲，怎么办?&rdo;

造反派代表提出：&ldo;在人民大会堂开谭的批斗会，会提高他的身价!&rdo;

周恩来生气了，说：&ldo;你这是什么话?批判彭德怀也是在这里嘛!&rdo;

周恩来十分详细地安排了这次批斗会。他说：&ldo;你们的发言要控制在4个钟头之内，星期六开，时间1点半到6点，中间可休息一刻钟，或许休息不了。这个大会我是要奉陪的。&rdo;

批斗大会召开前，周恩来还和造反派约法三章，不许武斗，不许悬挂大标语，不许挂牌子。

他因一件临时重要任务离开，请李先念同志坐镇。

批斗会前，谭老板倒很坦然。&ldo;到群众斗争中去经风雨、见世面嘛!&rdo;他对工作人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