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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第2页）

昭君与林采相视而笑。只是昭君的笑容一直不消，而林采却忽然变得忧郁了。

&ldo;怎么啦？&rdo;昭君突然发觉，不安地问：&ldo;大姊，你想到了什么？&rdo;

她是一时的感触，昭君一出塞，像这样姊妹欢乐的日子，是再不会有了。由此一念又想到赵美，死别生离的滋味，都尝到了。

韩文亦是关切地催问，要知道她是何心事？林采无奈，只好这样答说：&ldo;我是忽然想起四妹。&rdo;

这一说，将昭君与韩文亦带来了抑郁不欢。林采大为懊悔，但无从弥补。不过，赵美去世已久，悲痛已为时间冲淡，所以沉默了一会，各人皆能自我排遣，以淡淡的落寞的心情，又追忆起掖庭的旧事。

就这样一直到曙色初现，方始觉察到时光过得好快。&ldo;真要睡了，今天还有好多事。&rdo;昭君将在打瞌睡的秀春、逸秋唤来吩咐：&ldo;午前必得把我叫醒了，别忘记！&rdo;

到此时候，林采才得有机会将藏在心里已经半夜的一句话，趁韩文不在眼前，悄悄问昭君：&ldo;二妹，仍旧是你出塞，三妹复回长安这件事，你该告诉她了。&rdo;

&ldo;我自有道理。此刻告诉她，徒然引起争辩，无补于事。&rdo;

&ldo;喔！&rdo;林采问说：&ldo;你是要召陈将军宣示了懿旨，再告诉三妹？&rdo;

&ldo;也可以这么说。&rdo;昭君神秘地一笑：&ldo;事实上，宣懿旨时，三妹也不妨在场。&rdo;

&ldo;这与她什么相干？莫非懿旨中也提到了她？&rdo;

&ldo;到时自知。&rdo;昭君笑道：&ldo;大姊快睡去吧！回头有得热闹呢！&rdo;

午前被唤醒来的昭君，第一件事便是派秀春传话出去，请匡衡去约陈汤来，听宣懿旨。

&ldo;这可是怪事了。&rdo;陈汤大惑不解：&ldo;怎么还有懿旨？匡公你可知道是什么事？&rdo;

&ldo;不知道！我也在纳闷不过，由长公主带一道懿旨来，这件事不能算意外。&rdo;

&ldo;匡公！&rdo;陈汤大摇其头：&ldo;我可不去，拜托转陈长公主，为将在外，怎么样也谈不上跟皇太后有何关涉。我可以不必听宣了。&rdo;

&ldo;好罢，&rdo;匡衡想了一下说：&ldo;其实不会有什么紧要的话，无非叮嘱你善为保护长公主而已。&rdo;

&ldo;正就是为此，我不能听宣懿旨，因为我保护的是韩文，不是长公主！匡公，你想，我不知道犹可说，知道了，而所保护的不是长公主，岂非变成违旨了？&rdo;

&ldo;这，&rdo;匡衡一时无法分辨是非：&ldo;这也不致于那么严重。&rdo;

&ldo;这样吧！&rdo;陈汤说道：&ldo;请匡公先去见长公主，问明究竟。如果与我无关，我就不去听宣了。&rdo;

&ldo;那也好！&rdo;

说着匡衡起身而去。行馆都集中在一处，相距甚近，去不多时，匡衡复又回转，脸上的神色，颇为严肃。

&ldo;长公主说：是关于出塞的大事。又说：皇太后面谕：倘或陈汤以&lso;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rso;的话违抗懿旨，要给他知道：君命固可不受，并没有准他太后的话亦可不听。在边关固奈何他不得，回到长安，问他可畏廷尉衙门的办法？&rdo;

陈汤伸一伸舌头，&ldo;好厉害！&rdo;他说：&ldo;既是出塞之事，我就去听听。&rdo;

于是相偕来到行馆，只见院子里已摆设了香案，代州的地方官亦在伺候。一看匡、陈二人已到，随即通报，请长公主宣旨。

不久，里面抬出来一架胡床，上面摆着一个锦袱，供在香案后面，全副盛装的昭君，步履稳重地踏了出来。面容肃穆地亲手解开锦袱。内中的简册，用封泥封固，击碎封泥，取第一块简册在手中，高声说道：&ldo;听宣懿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