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将主帆再降下一半。&rdo;虽然铁头船一直是在缓慢航行,可步半寸觉得应该把船速控制得更慢些,因为没法预料前方还会出现怎样的怪异凶险的情形。
老叉将帆缆一松,主帆直滑而下。老叉手中的绳子瞬间变魔术一样已经做好一个双叠绳扣,绳扣往缆桩上一套,主帆便&ldo;喀&rdo;地一声被收住,帆页落下正好到一半。
&ldo;鸥子压船头,顺带瞄远。老叉溜右沿,鲨口溜左沿。&rdo;随着步半寸的吩咐,鸥子拿了根大竹篙架在船头,随时防止有什么&ldo;船影子&rdo;迎面撞过来。老叉提了支单股棱叉,守在右舷。鲨口拿根钩矛守在左舷。
&ldo;鲁门长,你们三个都到了舱台后面猫着,有事我叫你们。&rdo;
听了步半寸的话,对于女人和鲁一弃来说还不觉得怎么。他们一个毕竟是女流之辈,另一个还算不上什么真正的江湖人,都不会太在意江湖名声和形象。瞎子却不行,再怎么说都是个西北贼王,这种情形下是不会猫起来给别人看笑话的。
其实,就这步半寸,虽说是个操船弄海的高手,其实也算不上个真正的江湖人,过去除了出海,就是研究鲁家给他的书,没和江湖上人打过多少交道,要不然就算出于好意,也不会这样唐突地吩咐鲁一弃他们。
瞎子没动地儿。女人却不管,拉着鲁一弃就往舱台背后走。舱台和舵台之间有个不宽的过道,他们两个就站在那里。女人显得很害怕,紧紧抱住鲁一弃的胳膊不放手。
一阵夜间的寒冷海风吹过,从那不宽也不长的过道中穿过显得格外的强劲,鲁一弃不禁打了个寒战。
风小了,鲁一弃又打了个寒战;风住了,鲁一弃又打了个寒战……女人觉出鲁一弃冷,便改抱胳膊为抱住身体。可是鲁一弃还是在打寒战,一个接一个。
&ldo;鲁门长,怎么了?&rdo;就站在他们身后舵台上的步半寸看出不对劲了。
鲁一弃一抖一抖的,说话也断断续续地很不分清:&ldo;唔,担心、唔,下唔,担心。&rdo;
&ldo;什么?你说什么担心?&rdo;步半寸大声地又问了一句。
他的动静将几个人都吸引过来。瞎子两个纵步就到了过道口。老叉和鲨口也都移步到过道这边往里看着。
只有鸥子依旧坚守在船头,没有过来,只是不时回头往这边看看,对发生了什么事很好奇。
女人从正面紧紧抱住鲁一弃,并且将自己的脸颊贴在鲁一弃的脸颊上。
鲁一弃感觉到丹田的地方一暖,然后有股暖流缓缓投入。他本来很无助地僵直岔在那儿的双手此时很自然地环抱住女人的腰背。
看着鲁一弃和女人这样的姿势持续了很久,步半寸他们几个都感觉得有些肉麻了。这是干啥,整天介堆在一块儿都不够,这么过道中就忍不住要过过瘾。
就在他们要各自回到自己位置上的时候,鲁一弃停止了寒战,他短暂地喷出一口雾气浓重的气息,然后用平静的语气清晰地说出:&ldo;担心,要起雾了。&rdo;
步半寸抬头看了一眼清朗的天空和闪烁的星辰,心说:这天气会起雾,不是又在说梦话吧。
&ldo;什么?!快看!那是什么?!&rdo;船头传来鸥子慌乱的叫声。
几个人几乎一同回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