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白子灏被男仆从楼内抬了出来,送回了后头那幢小楼里。小楼的侧门和窗户都封住了,只留了正门供人出入。她的童子军把守了小楼,童子军们忠心耿耿,都希望太太的江山可以一统万年,太太长久了,他们才能长久。容秀并没有继续哭闹,而是抱着小耗子躲进了房里。上午那股子疯狂劲头过去了,她现在回想自己的所言所为,也感到心惊。那对着希灵大喊大叫的人,简直不是了她。于是她开始怀念过去的好时光,那时候她不知情为何物,只跟希灵一个人好,只牵挂小耗子那一个小可怜。那个时候,心多静啊!那个时候,回不去了。一夜过后,容秀找到有顺,给了他二十块钱,让他半夜放自己进小楼里,见白子灏一面。有顺笑眯眯的接过钱看了看,又塞回了她的手里:&ldo;容秀姐,您再这么着,我可告诉太太去啦!&rdo;棒打鸳鸯(二)容秀实在是找不到接近白子灏的方法,希灵现在对她也是爱答不理,一副赌气赌得正酣的模样。容秀如今是越来越怕她,回想起她收拾仇人的种种手段,她简直从心里往外的冒凉气。她不能坐等着白子灏死在那幢小楼里,所以这一夜,她先是确定希灵真是睡了,然后给小耗子盖好了被子,自己蹑手蹑脚的下楼出门,走向了后边宅子。这回她没再和正门的小卫兵们纠缠,直接奔了楼后。楼后一侧有自上向下的排水管子,管子还很新,足够结实。容秀在乡下有过爬树的经验,这时就把排水管子也当了树,当然,它没有树好爬,但是管子旁边还有墙和窗台可以踩了借力,并不是直上直下光秃秃的一根。鞋尖嵌进浅浅的一道砖缝,她抱着管子向上一跃,一颗心也来不及多想其它,只知道自己必须爬上去‐‐要么爬上去,要么索性掉下去摔死,这件事情要是办失败了,那自己以后也没脸见人了,希灵会怎么处置自己,更是想都不敢想。向上爬到了一定的高度,她横着伸出一条腿去,试探着踩上了二楼的窗台,大部分的窗户都被封锁住了,但是大夏天的,楼内不可能一处通风口都没有,这靠近边缘的一扇小窗便是半开半掩的。希灵弯腰钻了进去,发现窗内是一间空空荡荡的仆人房。耳朵贴上门板,她先是屏住呼吸倾听了片刻,然后才推开房门,轻轻的进了走廊。摸着黑向前走了几步之后,她忽然蹲下来,用手指摸了摸地板‐‐还好,地板上并没有太厚的灰尘,她这样一路走下来,也未必会留下鞋印。前方传来了隐隐的咳嗽声,她心疼了一下,觅着声音向前快走。白子灏还住在先前那间屋子里,她一推门,扑面便是一阵混沌污浊的空气。大床上蠕动着个趴伏着的人影,那影子转向门口愣了愣,随即轻声唤道:&ldo;秀儿?&rdo;容秀几大步迈到床边,坐下来一把抱住了白子灏,白子灏的两条手臂如同钢筋铁锁一般,也死死的勒住了她。嘴唇凑到她的耳边,他喘息着问道:&ldo;你是怎么进来的?&rdo;容秀答道:&ldo;我爬了墙,我从窗户进来的。&rdo;白子灏挣扎着抬起头看她:&ldo;你从哪层窗户进来的?&rdo;&ldo;二楼。&rdo;&ldo;傻子,不怕摔死了你?&rdo;&ldo;我没事的,我灵巧着呢!&rdo;说到这里,她借着暗淡的月光,想要看清他的面貌:&ldo;你怎么样?刚才怎么咳嗽了?这几天吃得饱不饱?&rdo;白子灏惨笑了一下:&ldo;秀儿,没了你,我还能有好日子过吗?&rdo;转而握住了容秀的一只手,他问出了存在心中已久的一句话:&ldo;秀儿,你是不是真心跟我好?&rdo;容秀紧紧的回握住了他的手:&ldo;废话。&rdo;&ldo;你不嫌我是个残废?&rdo;&ldo;要嫌早嫌了!&rdo;白子灏一咬牙:&ldo;好,那咱们两个,想法跑吧!&rdo;此言一出,容秀怔了怔:&ldo;跑?&rdo;黑暗中,白子灏双目炯炯的注视了她:&ldo;没错,跑!横竖我和她也没有正式结婚,咱们说走就能走,法律上一点问题都没有。只要是离了这里,咱们就不受她的管制了,我还能弄到一点钱,咱俩单门独户的过小日子,你想想,好不好?&rdo;然后他探头凑到容秀耳边,低低的又道:&ldo;我还挺&lso;好使&rso;的,不耽误你生儿育女。&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