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东卿三言两语的将自己这受伤经过讲述了一番,又告诉希灵道:&ldo;在奉天一直发高烧,家里人都害怕了,就把我送到了北京,结果刚一进这医院,还没用药呢,烧就退了。&rdo;希灵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摸出什么来‐‐她手凉,摸谁都是热的。在叶东卿的床边坐下来,她娓娓的说了几句慰问的闲话,然后她忽然出了神,竟是自顾自的沉默了片刻。叶东卿看了她这样子,并不怪罪,只说:&ldo;没话说就走吧,这地方呆着是怪难受,我再过两天也非出院不可了。&rdo;希灵连忙摇了头:&ldo;不是,我是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rdo;这事情的确是她&ldo;忽然&rdo;想起来的,在此之前,她从未有过这种念头。抬眼看着叶东卿,她鼓足勇气说道:&ldo;我问你一句话,你别生气啊。&rdo;叶东卿笑了:&ldo;说吧,我不生气。&rdo;希灵迟疑着说道:&ldo;你……你还想不想要那个孩子了?&rdo;叶东卿一愣:&ldo;谁?&rdo;然后不等希灵回答,她恍然大悟:&ldo;你生的那个?是叫小狗子吧?&rdo;希灵嗫嚅着答道:&ldo;是小耗子。&rdo;叶东卿一拍脑袋:&ldo;对对对,耗子。这话你是怎么想起来的?&rdo;希灵说道:&ldo;现在……没人管他,要是你肯要他……也算他运气好了……&rdo;叶东卿看着希灵,忽然一笑,伸手拍了拍希灵的脸蛋:&ldo;做什么梦呢?当初我要的时候,你不给我;现在你不稀罕他了,找我来给你接着,好事全让你占了?再说我现在要他有什么用?他和我,是没有丝毫的关系,他爹和我,也没有丝毫的关系,我属咸鸭蛋的,闲出油了,捡孩子养?&rdo;希灵垂着头,也知道自己那话是异想天开,说出来简直是自取其辱,不过被叶东卿敲打几句倒是没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叶东卿教训她,她不记恨。叶东卿又道:&ldo;孩子,我将来肯定是得弄一个,但我不要你那个耗子。好马不吃回头草,是吧?&rdo;希灵到了这个地步,反正已经被她说了一顿,索性彻底的不要脸,喃喃的垂死挣扎:&ldo;那个耗子……又乖又漂亮,很讨人爱呢。你不看看?&rdo;叶东卿含笑问道:&ldo;有多漂亮?&rdo;希灵思索着答道:&ldo;有点像我。&rdo;叶东卿笑得露出了白牙:&ldo;明白了,这事咱们彻底免谈。我要的是儿子,是继承人,不是小瓶塞子。&rdo;希灵瞪了她一眼:&ldo;嗯,就你高!&rdo;希灵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不但没有把玉恒推销出去,自己还变成了小瓶塞子。自从她说要把玉恒带回家、结果吓得玉恒险些抽风之后,她就不敢再贸然的打这孩子的主意了,不过她养不了,叶东卿肯养他也是好的,至少叶东卿目前和她没有仇,将来总不至于拿着孩子要挟她。可何养健就不一定了。她不信何养健能宽宏大量到和自己泯了恩仇。玉恒放在他那里,怎么看都不是长久之计。希灵藏着一肚皮心思,有的时候也想不明白,茫茫然的要闹头晕,但是身边没有一个人可以倾诉和商量‐‐对陆克渊,她是不肯再敞开心扉了;果子虽然是信得过的,但是毕竟有主仆之分,也不能毫无顾忌的对她什么都说。希灵到了这个时候,就想起了小桐。小桐类似一位&ldo;诤友&rdo;,尽管她和他总是谈不拢,但毕竟还是可以谈一谈的。小桐现在怎么样了,她也不知道,也不肯去打听。当初是自己非要和人家分道扬镳的,现在再偷偷摸摸的探听人家的情况,算什么意思呢?于是希灵就一言不发。春美要和何养健在天津结婚,陆克渊跑前跑后的为金婉心分忧,她看在眼里,依旧是一言不发。时机(一)在这一年的秋天,何养健与春美结婚了。婚礼举行得很盛大,掩盖了它的仓促。一对新人在婚礼结束之后搬进了女方的家里,因为何养健没有找到合适的新房,而春美离开抽水马桶与自来水管是活不了的。玉恒当然不能再跟着何养健走,于是何养健挑了个最稳重的小伙计到了自己家中,让他夜里带着玉恒睡觉,早上把玉恒喂饱之后,再把他带到当铺里去。玉恒闷声不响的哭了几夜,后来发现自己只要一睁开眼睛就可以去当铺的办公室里,在叔叔身边玩上整整一白天,他就渐渐的不那么悲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