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端着一碗荷花茶,笑得甚美。
混乱的意识逐渐恢复清明,她翻身坐起,瞪着杜若,急慌慌地问&ldo;厉宇书在哪里?他怎么样了?&rdo;
&ldo;厉宇书?&rdo;杜若面露不解,随后又笑。&ldo;我懂了,是蓝主子那位男宠吧?&rdo;
&ldo;对对对,就是他!他要不要紧?有人去长佑山找他吗?&rdo;
&ldo;蓝主子自己都满身是伤了,一醒来却只挂记着他,蓝主子对男宠可真是太有心了。&rdo;杜若凝视着急得快哭出来似的蓝又姗,眼底蒙上一层隐晦的深意。
蓝又姗根本无心想其它,更未发觉他目光胶着在自己身上。&ldo;你快说啊,他究竞怎么样了?&rdo;
&ldo;他为了助蓝主子赢得比试,与仆役长打了一架,可说是遍体鳞伤,我家大人已找来宫中最好的巫医为他治伤调养。&rdo;
蓝又姗脑中一白,小脸亦如死灰,她扶着榻柱下了地,赤着脚便往外走。
杜若惊诧,搁下热茶便追了出去,在长廊上拉住她。
&ldo;你别拦我,我要去找他。&rdo;她甩开杜若的手兀自往前走,却茫然发现,此下她人已不在奴役所,而是回到辛蕊的宰相府。
&ldo;我没要拦蓝主子,我这就带您过去找他。&rdo;杜若轻搭上她的肩头,语调温柔似暖风。
蓝又珊听着,竟有想哭的冲动。
绕过了主宅,行经中庭园子,她才明白杜若要领她往何处。
她没想过辛蕊竟然这么重视身份之别,厉宇书都伤重了,竟还将他的住所安排在男宠居住的后院。
宰相府的后院,是专辟给男宠的住所,其实并不差,也可说是锦衣玉食;记得第一次踏进这里时她还感叹了一番,在她那个父系社会是金屋藏娇,在这儿却是金屋藏俊。
蕊蕊的男宠个个不差,几可说是万中选一,她只见过几位,加上个杜若,她便觉得自己已经见过世上最美的男子。泽兰的男子如此多娇,她实在不懂,为何邦娇非厉宇书不可。
&ldo;他人就在此间。&rdo;杜若领她走到后院最里边的某间房,推开房门,一阵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
蓝又姗一踏进房里,直奔内室的床榻,辛蕊竟然也在里头,一旁还站着一名身着玄黑长袍的女子,她手里抱着紫檀木医箱,神情颇是轻蔑。
&ldo;我替他稳住了脏腑,眼下应该还死不了,按时替他施针敷药,外加喝药进补,几个月后又能继续服侍主子。&rdo;
&ldo;厉宇书!&rdo;蓝又姗奔至榻边,激动得眼眶泛潮。
老天,他模样可够惨的!那张俊美的脸庞淤青发肿,深邃的眼亦肿得骇人,嘴角破了,还残留着血痕,光裸的胸膛缠满了白色绸布,那布都让血浸成了怵目的鲜红。
厉宇书勉力地睁开眼,声嗓沙哑地道,&ldo;蓝又姗,你赢了比试,你救了我,回去之后我一定加你薪。&rdo;
&ldo;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呜呜,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你要是死了,那我怎么办?你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个鬼地方吗?&rdo;她两手紧抱他胳臂,将累积至顶点的压力以及担忧全都哭出来。
厉宇书见她哭得泪水鼻水齐流,小脸丑不啦叽,心中却觉得这一幕是他见过最真、最美的景象。
原来,身旁有人关心你生死,将你视为比财富地位更重要的存在,害怕从此失去你,是如此美好的滋味。
他也终于明白从前的自己,单单以身份地位划分身旁的每一个人,将那些人排出阶级之分,这样的价值观错得有么离谱。
厉宇书缓慢地抬起另一只手,轻抚她趴在肩头的头颅。&ldo;真好笑,想不到我居然也有打输女人的一天。以后我们回去,你可不要向别人提起这么糗的事。&rdo;
&ldo;这里的女人比我们那里的男人还强、还能打,你会打输邦娇也是应该的。我那时候还以为你会被活活打死……&rdo;蓝又姗心有余悸的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