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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2页）

☆、伍

从未想过离别来得这样猝不及防。

她最后的眼神，如溺水的人般绝望而痛苦，每每回想，都让他的心揪着疼。

山间寂静，甚至没有夜鸟惊山。风倒是未曾停过，树影摇曳，沙沙声如同鬼魅飘过。巨大的圆月下，映着一角上翘的屋檐，檐上坐着一人。月与檐与人如一幅寂寥的剪影。

突然有细碎的脚步声打破了这派静谧。只见一人宽袖广服，拎着壶酒与二小盅，轻盈地飞身踏过了屋檐，径直走到坐在屋檐上的顾雍身边坐下。

顾雍倦懒地瞥了一眼身边的人，开口发问：&ldo;你怎么来了？&rdo;

那人身着道服，身姿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却长了一双很是风流的凤眼，语气也是轻佻：&ldo;你终于把自己逼到了这份上，我只是奉师命来看看你，免得你想不开。&rdo;说着，又惋惜地叹道：&ldo;师尊也是偏心，只担心你，也不考虑我的感受，若是你郁上心头一掌将我打死了呢……&rdo;

顾雍哼了一声，不答话。

道士见他如此，也严肃了起来，说：&ldo;我早就警告过你，纵然你能抹去记忆，你也抹不去感情。她虽然不记得你，但心中存有对你的情感。积攒到如今再割舍，定是难上加难。&rdo;

顾雍却是有些迷茫地问：&ldo;依你之见，我从一开始就做错了？&rdo;

道士说：&ldo;且不论你当时是对是错，事情既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再纠结也是无用。但令我不解的是，为何你不带她走？&rdo;

顾雍摇头，苦笑道：&ldo;即使我将她带走，也无法给她安稳快乐的生活……&rdo;

道士一听，勃然大怒，抬手狠狠地给了顾雍一个暴栗，骂道：&ldo;你这根愚蠢地木头……&rdo;

一阵急促地脚步打断了道士地话。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道童跌跌撞撞地飞奔而来，慌乱地叫道：&ldo;师傅，师叔，大事不好啦！……&rdo;

柳如是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闺房的床上，清晨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她动了动身子，却觉得全身酸痛，不禁□□了一声。

一双手突然搂了过来，她一抬头，对上了她泪水连连的母亲。柳母见她醒了，一叠声地叫道：&ldo;是儿，我可怜的是儿……&rdo;

柳如是觉得这场景依稀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何时有过此事，再往深处想，她就觉得眼中酸涩，就这样愣愣地落下两滴泪来。

柳母见她如此，更是哭天抢地，悲痛欲绝。

柳如是见到这一幕，连忙抬手拭去了那莫名其妙的泪，转而安慰柳母：&ldo;母亲不必担心，女儿并无大碍。只是，女儿这是怎么了，竟惹得母亲伤心落泪？&rdo;

在柳母夹杂着断断续续抽泣的描述中，柳如是总算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她昨夜从茶社回来后便一直待在房中没有出去，柳母不放心前来探望，却见她昏在床上，面色酡红，身上忽烫忽冷，更兼口中念念有词，把柳母吓得直念佛。三更半夜地请了大夫来，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直到今天早上才有所好转。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柳母，柳如是才觉得昨夜的事好似不是柳母叙述的这般，好像漏了什么……

&ldo;是儿，与郑家的婚事，是否还要推迟？&rdo;柳母突然小心翼翼地问，&ldo;今日郑家又差人来问了一次，说若是错过半月后的那个日子，下一个合适日子就在好几个月后了……&rdo;

柳如是想了想家里岌岌可危的经济状况，突然不明白自己之前为何任性地将婚事一推再推。她叹了口气，妥协道：&ldo;不必再推迟了，那就半月后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