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青衣的面色又好看了些,刚想再推脱一二,却听君言下文:“只是太后娘娘那儿唤了君言日日去侍奉,怕是……”
青衣的脸色再也绷不住了,硬是从嘴角里挤出几个字:“你说什么?你入了太后的眼?”
君言面上颇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算是托姐姐的福呢,今儿妹妹去太后娘娘宫中请安之时,娘娘偏巧犯了头痛之症。妹妹前些日子调养身子在暖香坞里无聊,也翻看了一些书籍刚好能缓解娘娘症状。”
青衣咬着唇,半天没有接话,君言也不介意,自顾自的往下说:“太后娘娘凤颜大悦,夸了妹妹几句,便说日后若是得了空,可常常去她宫里坐坐。妹妹方才从寿康宫里出来,王嬷嬷还送了一路呢。”
君言说到这儿,才抬起头对上青衣的眸子,见她面色不愉,僵了僵笑容,小心翼翼道:“姐姐可是不高兴了?姐姐若是不喜,妹妹不去便是了……”
说着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青衣面色变了变,艰难的挤出笑意:“怎会?妹妹入了太后娘娘的眼,姐姐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消息来得太突然,姐姐一时……”
青衣藏在衣袖里的手紧紧攥着,纤长的指甲像是要嵌进肉里,面色自然白了些许:“说了这会儿子话,也该继续抄写遗训了,妹妹……”
既然下了逐客令,君言要做的事儿也做的差不多了,自然起身告退。
待君言走出柔福宫,里头的青衣便是再也忍不住的又将内务府新送上来的白瓷砸了个粉碎:“贱人!贱人!贱人!”
青衣嘴里不停的说着贱人,在正殿里来回踱步:“从前倒是小瞧了她。如今竟是入了太后的眼。日后若是想除了她,还得大费周章。自从她和宋美人抱成一团,本主便瞧着她不对,现在竟然……!”
霜迟颤颤巍巍的上前收拾着碎片:“小主息怒,气坏的可是自个儿的身子。”
“息怒?你让本主如何息怒。这贱人就快要爬到本主的头上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父亲,哪儿有利益,便往那儿倒。若是她这三个月一跃成了嫔位,那宫外头的父亲还会月月送了银子进来?只怕是手底下能调动的宫人也被这贱人夺去!”
“那小主……这可如何是好?”霜迟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本主原先觉得入宫也才两年,根基尚且不稳。与那贤妃和宜妃自是不可相比,父亲给的人脉也不敢随意调动。如今那贱人既已欺到本主头上来了,那本主便让她看看。谁才是顾家嫡女。”青衣恶狠狠地说着,又是一个眼风飘去:“去给本主把暮归叫来。”
里头的霜迟暮初皆是一同跪拜,告退了下去。
“小主也不必动怒,那顾氏如今也不过是个才人,再如何巴结太后,也翻不过去天的。”内室里徒留雁字姑姑一番劝慰。
雁字上前亲自替青衣换了茶盏:“再者言皇上心里根本没有那顾才人。皇上多宠小主您,您是知道的。说不准过几日待风头过去了,皇上便把小主放出来了。”
青衣听到这里,才勾了丝笑:“对了,本主还有皇上。你去日日送了汤羹给皇上,我就不信皇上不会放我出来。”
说着就想起皇帝往日的柔情蜜意,笑意更深了几分:“哼,跟我斗的人就都得死。本主是要坐上后位,为顾家争光的。”
像是已经看到了日后自己的风光一样,青衣心情大好,连抄写圣祖遗训也不露难色。
只是妾有情,郎无意。
青衣让雁字日日送了汤羹去养心殿,起初辰统帝并未放在心上,日子久了便问起了霂佑:“这是哪宫送来的?”
“回皇上的话,是柔福宫的瑶芬仪。”
辰统帝摸着那干净的瓷碗,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似的,半晌才开口:“被禁足了还如此不老实,真以为朕对她动了情不成?”话音未落,辰统帝就执起瓷碗,往那花盆里一倒:“日后她再送来,你便如此行事,懂?”
“奴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