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随你怎么说,这个薛府你是不能再呆了。&rdo;薛离冷漠道。
&ldo;好啊你,如今你是当真不在乎你爹娘了,那我的死活你也不在乎了是不是?&rdo;薛母直接站了起来,正面对着薛离。她到底身高矮上许多,便是年轻时候性子烈,岁月也早已经将她的棱角磨得差不多了,这会儿自然比不上薛离的气势。
&ldo;好!&rdo;薛母颤着声音道,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气急,&ldo;我今天就告诉你,我就是死,也不会离开薛府的!&rdo;薛母直接冲着柱子撞了过去。
&ldo;咚!&rdo;
薛离阻拦不及,薛母已经撞上了柱子,血从已经撞伤的额头上渗了出来,她整个人跌倒在了柱子旁。
薛府华贵,柱子是请能工巧匠专门来雕刻上了花纹的,这会儿薛母直接撞了上去,不只头上留下了痕迹,流出的血也停在上面,不能滑下,只将金色的花纹染成了红色。
&ldo;管家!&rdo;薛离向后退了两步喊道,&ldo;叫人请大夫来,将老夫人送回房间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出门一步!&rdo;
管家一边擦着头上的汗,一边将薛母扶了起来,薛离虽然顽劣,可向来对薛母极为敬重,这会儿闹成了这样,管家心中自是一颤。
又听薛离缓和了语气,却仍是同样的冷漠:&ldo;你要留下就留下吧,只有一点,你若是再闹,便是死了,我也将你送出府里。&rdo;他这话说得狠厉,外面的丫鬟皆是身上一颤,她们都是见着老夫人对将军的好的,没有想到他竟这样对待老夫人。
管家更是吓得头也不敢抬,小声在薛母耳旁道:&ldo;老夫人,将军他已经让步了,您就别再闹了。再这样闹下去,将军府颜面何存呀!&rdo;
管家知道,这薛家一家都是烈性子、暴脾气,往日和睦相处的时候也还好,这一旦闹起别矛盾来,一个比一个可怕。
&ldo;颜面,这薛府早已经被他糟蹋得没有颜面了!&rdo;薛母气愤着看向薛离,更是长叹了一口气,流下了不争的泪水。这就是她的儿子,她疼了十八年的儿子,如今竟这样忘恩负义,这让她如何再提&ldo;颜面&rdo;二字。
管家忙将薛母扶了起来,她脸上泪水与额头上渗下的血液混在一起滴落在地,管家不敢看,因为这也是薛母‐‐诏仁公主第一次流泪。
她的不甘、气恼还有悲痛,都化作了现在的这一行泪水,管家扶着她摇摇晃晃的身子,出了薛离的房间,薛母也不再看薛离一眼。
待两人彻底离开,薛离这才疲倦地坐在了凳子上,扶额在桌上。他才回来一天,未来得及换一身衣裳,就先有了这一出。
薛离低着头,也不看那太监一眼,不知道他现在是何动作,只冷声说了一句:&ldo;让公公见笑了。&rdo;
&ldo;皇上让奴才送将军回来,现在将军到了,奴才告退。&rdo;王公公便是平日里在皇上身边再怎么舌灿莲花,这会儿见到这个场景也说不出话了,只尴尬地一笑,很快又觉得自己笑的表情不合适,所以笑僵在脸上,尤其难看。
只是薛离并没有看到,他只点了点头。
他原本是想要薛母与父亲一同离开的,父亲已经走了,可薛母执拗,不愿意离开,薛离只希望她今后能安安分分地呆在薛府,不要再闹出什么事情了。
一屋子的狼藉,让他看得有些心烦,想起方才临走时沈清见的目光,薛离知道,他又是什么都知道了。
半晌,薛离才起身,离开了将军府,这个将军府现在已经冷清得住不了人了。
方才的吵闹声更像是一种转瞬即逝的闹腾,原本便没有欢喜,所以现在也称不上是落寞,只是有些冷清罢了。
是了,冷清。
薛离突然想要逃开这里,去他原本想要去的地方,他原本想要去哪里呢?折花楼,没错,折花楼。
那里有管弦声,有欢笑声,还有酒杯碰在一起的声音,更有温和的唱曲儿声。
第3章
入冬已有两月,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便是已经有了昏沉的阳光,也照不暖余安城的街。薛离在外打仗的时候,最想念的便不是薛府,如今走在积雪深厚的街道上,想的也不是。
因为接近年底,所以外面的人也不少,他走在路上的时候,看到了那些人退避的目光,他是战胜归来的将军,他们却将他看做瘟神。
花记宛看到他来的时候,也是一愣,只是听说镇北将军战胜归来了,却不知道他竟这么快就回来了。
花记宛看他阴沉的目光,似乎已经猜到了他为何前来,可她却犹豫着,谁知道薛离并不等她问,就直接向后院走去。像是除了哪里,其他人他都不放在眼中一般,花妈妈担心,却又不敢拦着,只得任他进了里面。
前面的小楼,与后院之间只隔着一座小桥,那桥正建在花园之中,园中有不少的珍奇花草,只是如今冬天,只剩下右边几棵梅树略微冒出了一点儿白色花苞与左边的竹林。
前些日子的雪还没有化了,竹叶上还有白雪,在并木不明亮的阳光下一滴滴消失,也正是这一点绿色与白色交映使得园中还有几分生意。
薛离从没来过这后院,却也知道花青住在哪里,过了小桥,径自向左转去,过了小廊,便是花青的房间了。
而这个时候,正是胭脂在花青的房间找事儿的时候:&ldo;要说那贤王当真是对你钟情,便是已经娶了王家大小姐,却连她的房门进也没进,这在城中已经传开了呢!&rdo;胭脂拿着帕子掩着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