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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自此后，诺娃他们三人一有空就一起去档案馆翻资料。尽管翻来翻去没什么收获，但他们一直没有丧失信心。

李双玉同意了王子亭与章红玉结婚，可章红玉本人却又犹豫不决了。只是在王子亭猛烈进攻面前招架不住时，退了一步，同意先同王子亭定婚。王子亭说：&ldo;我们都这个年纪了，还要这个序曲干啥，一步到位得了。&rdo;章红玉说：&ldo;不行，要想结婚，必须先定婚。&rdo;

定婚仪式很简单，只是置办了一桌酒席，请了几个邻居和朋友。诺娃和坏鼻头也正赶上，就混了一顿好饭吃。席间，王叔叔专门问了他们查到什么线索了没有。他们都一副垂头丧气的神情。王叔叔鼓励说：&ldo;慢慢来，别着急。多年的历史了，哪能一下就查清。&rdo;王叔叔显得很兴奋，喝了不少酒，说话也多了起来。他一手抚摸着李双玉的头，一手抓着诺娃的发辫，笑呵呵地说：&ldo;多好的两个孩子。你们俩是同岁呀，双玉比诺娃大两个月，般配，般配呀。&rdo;诺娃挣脱开他的手，跑开了。诺娃问李双玉：&ldo;王叔怎么知道我的生日？&rdo;李双玉说：&ldo;可能是我妈告诉他的吧？&rdo;诺娃又问：&ldo;你妈是怎么知道我的生日的？&rdo;李双玉也伸手抓了诺娃的辫子，笑说：&ldo;我告诉她的呗。&rdo;诺娃扳开他的手，埋怨道：&ldo;以后我说给你的一些话不能告诉你妈，不然我不会再给你多说半句话。你真是个小傻瓜。&rdo;李双玉就&ldo;嘿嘿&rdo;地笑。

接下来的日子，诺娃他们没有减弱寻找叛徒的热情，终于在档案馆的一个旧库房里现了一批旧档案。他们喜出望外，抓紧翻阅，现其中还真有些敌伪档案资料。恰在这时，档案馆却不再让他们进去了。李双玉问为什么，人家说，王副局长的意思。

诺娃和李双玉一起回家，王叔叔也恰巧在。李双玉进屋就问为什么不让查资料了。王叔叔很严肃地说：&ldo;过去我不是这个家庭的成员，无权管你。现在不同了，我和你妈定婚了，我有让你成才的责任了。所以，你不能再弄这些没有影子的事，要集中精力好好学习。你们要想清楚，只有好好学习，才能对得起那些革命烈士，将来才能完成他们未完成的事业。我听说罗诺娃辍学了，这不行，回去还要继续读书。你将来可能要成为这个家庭的一员，所以，要有文化，所以，还要好好学习。&rdo;这时，章红玉打断他的话：&ldo;孩子们还小，别总提这事。等孩子们长大了，婚事由他们自己去做主吧。&rdo;诺娃再也听不下去了，生气地跑了。她听李双玉在背后说：&ldo;王叔你只是同我妈定了婚，还不是这个家庭的正式成员，你没权管我们家的事。&rdo;说完，就和坏鼻头追上了诺娃。李双玉一脸不高兴：&ldo;看来王子亭是个过河拆桥的小人，他眼见着就把我妈弄到了手，却不管我们查资料的事了。&rdo;诺娃沉思一会儿，说：&ldo;我看，这事先停一停，等过一阵子，我们自己偷偷进档案馆去查。那旧库房有个后窗，朽木可动，能爬进去。这是我们三人的秘密，不要告诉任何人。&rdo;说完，三人击了掌。

诺娃对李双玉的好感进一步加深，是在他讲了他爸他妈过去的爱情故事之后。那些故事，是他打小从他妈那里听来的。在诺娃看来，李双玉是天底下普通话讲得最好的人。他爸妈那本来就诱人的故事，伴着他浑厚的男中音传到她耳朵里，即刻产生良好的效果。诺娃注意到，他的喉结已长得十分饱满了。一次，他讲着讲着，她突然说：&ldo;李双玉，我能不能摸一摸你那好看的喉结。&ldo;说完这话，她的脸红了一下，转过身去。李双玉好像没听清她的话，伸长脖子大声问：&ldo;你说什么？&rdo;她扭身指了指他的脖子。他一下跳到了一边，随即脸也&ldo;腾&rdo;地一下红到了脖根。那红喉结&ldo;滴溜溜&rdo;乱转，就是不出声音。是她这个乡下女娃莫名其妙的要求，吓着了他这个城里的白面书生，以至于不肯再给她讲他爸爸妈妈的故事。后来，她死磨硬缠，他没有办法了，就说：&ldo;故事可以继续讲，但你不能老是死盯着我看，只能低着头听。&rdo;

诺娃知道，李双玉怕她看他的喉结，看他的眼神。她却就喜欢看他眼睛中那种羞羞答答、躲躲闪闪的光亮，而他却很少给她这个机会。他从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李双玉的故事里充满了对他爸的崇敬和爱。虽然他未见到过他爸，却对他爸与他妈唯一一张照片感到亲切无比。那是一张挂在显要位置的七寸黑白合影照片。多年来，章红玉从不让别人动它一下，她每年在清明节和春节时才取下深情地擦拭一遍，然后再郑重地挂到原来的位置上。

李双玉讲他爸他妈的故事，是从曼珠纱华开始的。这种怪异的花，由于他妈经常不厌其烦地提到，在他头脑中也就刻下了难以销蚀掉的印象。

他妈说，曼珠纱华，属石蒜科长年生草本，叶丛生，状似蒜叶，叶凋生花，形像倒伞，色艳鲜红，灵异气重。花叶虽修得同根缘，但终其一生，叶不见花，花不见叶，永不相遇。佛教认为，此花也开在天界，能唤起生前记忆，是唯一能在阴阳两界通行的花。

c1　烟田里的守望

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时候，章红玉的父亲章大头是顺泽城最富的大户。章家靠种植、生产和营销关东烟发家。章大头沿袭祖业、掌管大权后，他经营的国泰烟号渐入佳境，很快到了鼎盛时期。他营销的烟草质量好、信誉高，闻名东北三省，在其他省份也有显赫名望。国泰烟号的作坊占地面积三万多平方米，内设用于晾晒干成品、存放烟草、烟盘、纸皮的原料整理场院五处、生产作坊六处、磨房、碾房共四处，还有多处柜房院、仓房院、客房院。城内设有烟铺十一处、烟具店八处。各级掌柜、账房先生、销售产品烟店老板、外运销员、管场子、推磨拉碾的工人共计二百余人，种植烟草季节工三百余人。前些年，章大头亲自负责种植、生产、经营、运销、人事管理调遣等一应事等，根据形势展，逐步建立健全了商号店铺各种规章制度，使烟号进入规范化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