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分坐在沙发两端,中间好似隔着幽邃银河,彼此无法触碰。
电视里放着电影,狂风席卷巨浪,渡轮要跌入深坑漩涡。
我开口,声音嘶哑的问:“我们这样,要到什么时候?”
他淡淡的回答:“到你生下孩子。”
“我不想要。”
“我想。”
贺折起身靠近,作势要来抱我。
一股热流潮涌而来,我搡开他去了卫生间,看到内裤上的经血,长舒了一口气。
夜色浓稠,我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掀开被子想下床去客厅,却被贺折伸手揽回怀中,他体温滚烫,我才觉出不对劲。
“发烧了?”
他嗓子发哑,说:“不知道。”
摸上他的额头,更是热得烫人。
我挣开他去拿体温计,找到耳温枪放入外耳道,数字显示393度,烧得有点儿高。
“去医院吧,家里没有退烧药。”
他把额头贴来,从我身上汲取一丝清凉,摇了摇头。
我叹口气,先喂给他一杯水,又去拿了几条湿毛巾,敷在他额头、手腕上,再用海绵浸泡了凉水,擦拭身体,间隔十分钟,把毛巾换一遍。
折腾到后半夜,他眉目舒展开,再测体温,已经降到正常值。
我松了口气,换了干毛巾把汗和水渍擦去。
他闭着眼,额前发梢被水沾湿。
我伸手梳理开,看着他,挪不开视线。
分开的这几年里,记忆里前半段全是少年时期的他,最后定格在机场分别时的拥抱。
之后能上网,我疯狂搜索他的消息,都只是文字,翻了很久,才找到一张,看到的那一刻,像是怅然若失又像失而复得,情绪交杂,纠缠在一起。
刚到镜水的时候,每时每刻我都想回镜园找他,可到了门口却满心胆怯,到对面呆坐到天黑,毫无所获地走了。
慢慢的他偶尔在电视新闻中露面,衣着光鲜,神采奕奕,我才发觉我和他身处两个世界,他离我越来越遥远。
再慢慢地,他沉入我的心海,我在海底,他在我无法触碰的海面。
天光泛白,透过窗帘。
贺折翻过身,轻咳一声,微微睁开眼。
“你一晚上没睡?”
我点点头。
他看着我:“可怜我至于做到这份儿上吗?”
我叹气不想回答,转移话题:“起来吧,我煮了粥。”
“你到底在躲什么?”
脚步黏滞一下,我还是没有回应,沉默地走出卧室。
门就在眼前,我悄声靠近,下意识转动把手。
“嘎哒”一声,门开了,冷风灌进来。
猫凑过来,从门缝里伸出去爪子试探,怕它跑出去,我用脚轻推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