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了另一个手拿,也挖了一口。
蓝莓的味道酸中带甜,到舌根,竟然还有点发涩。
我皱起眉头,看到贺折瞥来一眼,迅速移开。
他重新看着钟翊,捻去掉在她头上的树叶。
“真骚。”
贺迁趴在栏杆上,突然吐出两个字。
我一愣,转头看着她,以为我听错了。
“钟翊啊,真骚。”贺迁重复一遍,懒洋洋地看着远处的人,“见着男的就往前贴,挪不开腿……你瞧。”
她啧一声。
我顺着视线望去,钟翊把勺子递到贺折嘴边,将冰激淋喂给他。
贺折略一抬眼,张开嘴吃了。
蓝莓真苦。
我说:“小兔子和你哥相互喜欢,挺正常。”
“我可不要钟翊当我嫂子。”
“啊?为什么?”
贺迁侧头看着我,眼里浓荫漆暗:“我讨厌她。”
苦夏蝉鸣。
早晨醒来,贺迁躺在床上,裸露着大半个背,我才发现她纹了条蛇在上面。
面积不大,蛇身蛇骨各半,盘绕狰狞,藏在花里,浓艳又危险。
我推一推她,问:“什么时候纹的?还挺好看。”
贺迁刚刚转醒,咕哝着不清不楚:“生日那天。”
“有什么含义?”
“贺遥死的时候是蛇年,蛇身是我,蛇骨是贺遥,她死后和我成为一体——我是这么想的。”
我心中一颤,再看向她背部靠近左肩的图案,“好看”已经不足以形容它。
“活着好累啊。”她叹息着,声音沙哑。
我靠过去抱着她,听压抑的哭声徐徐传来。
贺迁近来总提到贺折。
“我哥昨天回家带给我的蛋糕,草莓慕斯,比这个好吃多了,我问问他从哪儿买的。”
“说起来,我哥睡眠浅,一点儿动静都能把他吵醒,估计这辈子他只能自己睡了,哈哈。”
“听我爸说,刚出生的时候我哥来看我,我抓着他手指就啃。”
“我哥有一件衬衫,外表看稀松平常,实际领子下面绣着一节松树枝。”
“……”
从舞池下来,贺迁连着灌了几瓶酒,开始有了醉意。
灯光迷离,她微微眯着眼,托着下巴笑着。
“我哥他怎么这么好啊,他从没怨过我害死贺遥,他顾及我的感受,心疼我爱护我,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我,他怎么这么好……”
“我根本无法想象他有一天会离开我……”
“怎么办啊乔边,我见不得他对别人好,我嫉妒的发狂,恨不得叫那个人去死!”
“钟翊想当我嫂子?呵,我嫌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