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将“对不起”三个字说出口的时候,我眼泪掉下来。
一句接着一句道歉,泪水止不住。
我只能张开嘴,绷紧了弦,用胸前的一口气撑住,话也没法说,生怕将哽咽抽泣的声响泄露。
她继续说:“我想做出补偿,你……周末我们能见一面吗?”
我弓着背,从齿隙间挤出一个字:“嗯。”
“好,我发给你地址。”
说了再见挂了电话,我再无法抑制,掩面痛哭起来。
十一月中,天很冷了,被贺折拿凉水浇过后,我感冒一直没好,鼻子擦得频繁,又疼又红,还起了一层皮。
从车上下来,没忍住,我捂住嘴,侧过头又是一个喷嚏。
泪花也跟着扯出来,在眼眶里荡漾。
我掏出一包纸,站在原地擦了擦鼻子。
一辆黑车停到路边,我打眼一瞥,把目光定住了。
……
隔着前窗玻璃,乔行扶着方向盘冷冷地望着我,眼底一道湿痕。
自从那一耳光后,除了新闻中的只言片语,我再没他的消息。
我想,他根本不想看到我。
我僵着没动。
乔行合了一下眼,揭开安全带下了车,他呼气,空气中白雾短暂聚集又缓慢消失。
他不走,靠着车门点上烟,烟霭漫到眉间,他眯起眼睛,目光散在远处。
我很少见他吸烟。
“叶丛礼叫你来的?”
乔行突然开口。
我一愣:“是。”
“是不是向你道歉,然后说要补偿你?”
“嗯,她也这么跟你说?”
他点头,垂眼看着手中微弱的火星,淡淡地说:“也不知道搞什么把戏,进去吧……”
乔行绕过车在前面走,我跟在后,默默地望着他的背影。
小时候,我走路慢,走着走着,乔行就到了前面,然后他总要停下来回头看一眼,也不埋怨,等我靠近。
长大后也是如此,他个子猛长,腿也长,等我时却要多加了几句。
“你的腿不要可以捐给需要的人。”
“你这样吃饭都吃不上热的。”
“你要是掉坑里我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