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黑眸攫住她的眼,眼尾的双眼皮褶皱干净而淡薄,下眼睑有卧蚕,盛着笑意。
那一刻,万惜的心脏再次慌乱跳起,快得她无法呼吸。
广告牌的灯光有种柔和感,映着宁恒的左半张脸,他嘴角的梨涡里,装着她看不清的情绪。
和灯光一样柔。
“别说,你眼里还真有星星。”他笑。
出租车司机似乎等得不耐烦了,开始按喇叭催促。
宁恒不慌不忙,双手插兜,迈着长腿朝出租车走去。
看着那清朗月色下的高挺身影,万惜确定了一件事。
她对宁恒,果然是心怀不轨。
出租车里,宁恒坐在前排,车匀速行驶着,街边的霓虹灯在玻璃上映出了流光溢彩。
宁恒单手撑在副驾驶车门上,食指指尖揉|着梨涡的位置,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边似笑非笑。
原初乐用脚踢了下他座位后背,问道:“那个男的,搞定了吗?”
宁恒反问:“你觉得呢?”
声音里是特有的沉稳飞扬。
原初乐鄙视:“你不觉得自己这种行为跟小狗去电线杆上撒|尿宣布地盘是一样的吗?”
周瑶草顺势补刀:“你骂他是小狗吗?”
原初乐调侃:“不会吧,他听得出来吗?”
眼瞅着刚组团的还热乎的情侣在这一唱一和,宁恒倒也没动怒,只慢悠悠道了句:“哦,电线杆总比楼梯间好吧。”
后座两人瞬间不说话,保持沉默。
算了,活着不好吗,别惹不该惹的人了。
九月的天气,秋高气爽,南城体校射箭场上,不断有箭呼啸着射向箭靶。
万惜双脚跨过起射线,平行站立,背脊挺立如松。她举弓,右手虎口找好推弓位置,左手勾住弓弦箭口,双目直视前方。随后拉弓,力量转到后背肌,持续不间断。接着靠位,手贴合下颚,弓弦靠在嘴鼻中间。再瞄准,将准星挪到视线内,锁定好瞄区。
箭破空而出,准确击中十环。
经过几个月的高强度训练,万惜从10米,30米,50米,最终升到如今的70米远距离射箭。
每次训练结束,下颚处靠位时留下的弓弦勒痕,都是深红,远远望去,像是被人抽了一鞭。
每天射箭队的成员都要射出几百支箭,因此她没有停歇,继续不断瞄准,撒放。
靠位,瞄准,撒放,又是同样的动作,但这一次,箭击中的,却只得五环。
宋明鹤紧蹙眉头,将万惜叫到一旁,语气严厉。
“我说过,射箭这项运动比到最后,并不是比技巧,而是拼心理。一定要精神高度集中,心无杂念。我观察到,你刚射出这支箭时,身体姿势和表情都是异常,完全是在想其他的事。明年的“希望杯”的比赛,我把你的名字推荐上去了,现在开始,必须要静下心来,千万别给我们丢脸,听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