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仲一共就这么一个女儿,还是老来得子,雍姬还是妙龄,祭仲看起来就跟她爷爷一般。
雍姬扶着祭仲进来,众人都起身作礼。
祭仲走进来,被雍姬扶着,慢慢坐在席上,笑着说:&ldo;咳咳咳……诸位恩公救了老夫的小女,当真感谢。&rdo;
齐侯这个时候笑了笑,将自己的帽子摘下来,放在案上,说:&ldo;老国相,谢倒不必了,您仔细瞧瞧,我却是谁?&rdo;
吴纠一听,很好,祭仲还认识齐侯?
祭仲有些老眼昏花,但是听齐侯那口气,便不一样,于是伸手让女儿扶着自己,往前探了探身体,仔细看着齐侯,上下打量了半天,眼睛快速的波动起来,惊讶的说:&ldo;这……这怎么可能?&rdo;
齐侯一笑,说:&ldo;一年之前,孤继位之时,还是老国相亲自带着贺礼,到我齐国恭贺,若孤记得不错,当时还请老国相把酒言欢,可有此事?&rdo;
祭仲一听,更是大为惊讶,说:&ldo;确……确有此事!确有此事!只是……&rdo;
只是眼前这个穿着粗衣裳的人,怎么可能是齐侯?
他一身粗衣裳,也没有头冠,头发只是简陋的束起来,整个人穿的相当质朴,不止如此,他脸上还横着一道很长的伤疤。
而且如今齐侯应当在宫中做客才是,齐国军队进入郑国已经好几天犹豫,齐国国君又急于到周朝去奔丧,所以不便多留,今日便要启程了,郑国国君正在宫中,给齐国国君举办送行的宴会。
宫中有一位齐国的国君,而眼前又有一位齐国的国君,这事情让祭仲怎么相信?
祭仲惊讶的说:&ldo;你……你到底是谁?&rdo;
齐侯笑着说:&ldo;怎么,老国相当真认不出孤来了?&rdo;
祭仲手有些颤抖,雍姬听着他们的谈话,也大为惊讶,毕竟她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不似那小丫头和壮汉,完全听不懂,一年之前,齐侯继位,当时雍姬的父亲身子还硬朗,为了保持和齐国的来往,特意带着贺礼,千里迢迢的亲自去齐国祝贺,当时是见过齐侯的。
这么一听,难不成眼前这位脸上带伤疤的高大男子,竟然是齐侯?
雍姬一时也愣住了,因为齐侯明明在宫中,今日是送行宴,雍姬也是略有耳闻的。
祭仲观察了半天,最后颤巍巍的说:&ldo;真的是齐公?&rdo;
齐侯说:&ldo;这还能作假?&rdo;
他说着,引荐身边的人,祭仲又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吴纠打量,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然后又去看旁边大名鼎鼎的召忽,东郭牙目前虽然没什么知名度,但是也是气度不凡的人。
祭仲当下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但是连忙说:&ldo;中大夫身受重伤,女儿快请医师来,再让人收拾一间客房,先请中大夫卧下。&rdo;
雍姬一听,立刻麻利的说:&ldo;是,爹爹。&rdo;
她说着快速就出去了,很快让人来搀扶东郭牙,召忽不放心,就跟着他们一并走了,厅上只剩下吴纠齐侯,祭仲雍姬,还有不明所以的小丫头和壮汉。
祭仲再三确认,问了好几个关于一年前去祝贺齐侯继位的问题,齐侯都对答如流,祭仲一惊,连忙让雍姬搀扶着自己,给齐侯行礼,说:&ldo;外臣拜见齐国国君。&rdo;
这样一说,小丫头和壮汉也可算是听懂了,都是一脸惊讶,说:&ldo;你是齐国的国君?天哩,我竟然见过齐国的国君哩!&rdo;
小丫头说着,又惊讶的转头看向吴纠,说:&ldo;那姊姊你就是国君夫人哩?&rdo;
吴纠正想喝一口水,毕竟祭仲相信了他们不容易,结果水刚进口,就被小丫头那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呛得眼泪都要咳嗽下来了。
祭仲听得云里雾里,明明是公子纠,怎么突然蹦出了国君夫人,按理来说祭仲可不曾听说齐侯有正夫人。
吴纠使劲咳嗽着,脸都憋红了,齐侯则是淡淡的一笑,说:&ldo;小妹开顽笑的,老国相别当真。&rdo;
祭仲连忙问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齐侯便把路上的事情全都说了。
郑国和卫国本身就没什么好关系,再加上这些年郑国内乱,卫国总是趁机骚扰他们,一听到卫公竟然派人装作白狄人,进入郑国土地偷袭他们,顿时怒不可遏,说:&ldo;卫国那小娃娃的国君,胆子也当真大了,齐公不必担心,等齐公奔丧回来,咱们齐郑两国,联手出兵,前后夹击的拿下卫国,不过是囊中取物的小事儿罢了。&rdo;
齐侯笑了笑,说:&ldo;这倒是,眼下卫国的事情都是小事儿,急事倒是有一件。&rdo;
祭仲一听,立刻明白了,说:&ldo;是是是,便是那该车裂的假国君,齐公放心,这件事儿包在老夫身上,老夫这就换朝服,带诸位进宫面见国君。&rdo;
有了祭仲这一句话,吴纠当下就放心了,果然闲事儿是没有白管的,祭仲虽然抱恙在身,但是他是权臣,可以随意进出郑宫,只要他们能进郑宫,和那假齐侯当面对峙,一切也就都能明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