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马群的中央,有三辆一模一样华丽的马车,周围站满了握刀的侍卫,白花花的刀在火光中闪着诡异的光芒,马车在急速行驶,侍卫如影随形,始终和马车保持着同样的距离,似乎他们已经和马车还有马队成为了一体,同进,同退。
白昼一下,只见两条灰影闪过,就那么的一闪,像风一样,疾驰而过,在车夫感到一阵劲风扑面时,周围握刀的侍卫都已倒下。
车夫肯定自己一定是眼睛花了,在他揉过眼后,听到车里的主人发出一声惨叫,原来他的眼睛并没有花,而是真的有人行刺。
两条影子又是一闪而过,消失在雨中,一切来的太快,车夫突然发出一阵尖叫&ldo;鬼,有鬼&rdo;,叫声划破长空。因为他说什么也无法相信,世间可以有身手这么快的人。
可是周围连一丝生息都不再有,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风声,雨声。
丛林深处,几间竹屋孤零零的立在雨中,里面还亮着灯。
大姐盘膝坐在一个小木头的茶几前面摆弄着茶具,随口说道:&ldo;你今天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你知道,我们行动时最忌讳的就是这个。&rdo;
大姐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身上穿着一件墨色的袍子,长发披在肩头,从背影看,温婉,柔和,可是,面目却冰冷,坚强。不带一丝感情。
小妹正在烛光下修指甲,她的手真好看,又细又长,又嫩又白。她的人更美,她已经二十四岁了,可看上去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一双漆黑的眸子灵动有神。
她一边斟酌着该把指甲剪成什么样子的,一边随口说道:&ldo;没事啦,还不是手到擒来。&rdo;
大姐瞥了她一眼,冷冷的说:&ldo;如果遇到更厉害的对手你这样是非要送了小命的。&rdo;
小妹撇嘴笑了笑,似乎对新修好的指甲很满意,笑说:&ldo;比我们厉害的人也不是非要做敌人的,做朋友也不错啊。&rdo;
大姐的眸子黯淡了下去,叹息道:&ldo;我们这种人,不会有朋友的。&rdo;
小妹的注意力还在指甲上,当下左手握着右手,细细的琢磨着,依旧不以为然的说:&ldo;那我们两个算什么?&rdo;
大姐一边沏茶一边说道:&ldo;我们只是一个组合。&rdo;
小妹沉默了一会,不见大姐再说话,抬头问道:&ldo;出了组合,就没有别的吗?&rdo;
大姐抿了口茶,道:&ldo;没有!&rdo;
是的,他们只是一个组合。一个杀手组织里面的一个组合,他们都是孤儿,没有身世,甚至没有名字,有的只是一个代号,大姐,小妹,这两个代号也可以当作是他们的名字,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名字根本就没有用,除了下达命令时是主人口里面的一个名词,其他时候都没用,因为他们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没有人叫过他们的名字。他们只用知道他们自己是谁就可以了。
小妹还想说什么,可是长期以来养成的习惯以及她对大姐的了解,她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雨终于小了。
滴滴答答的顺着屋檐落下,小妹侧耳倾听,她不光是在听雨声,还在数离她最近的屋檐处落下了多少滴雨。她是杀手,从小就开始受各种训练。所以她的耳朵也易于常人的领命,最主要的是,没有任务的时候,除了联系更好的杀人技术,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等待,而等待,就需要学会打发时间。数雨滴就是小妹经常打发时间的方式。
一千整,小妹吁了口气,终于开口了,说道:&ldo;我想出去几天。&rdo;
大姐细细品着茶,末了,瞥了小妹一眼,幽幽的说道:&ldo;我们的规矩是没有任务只能原地待命。&rdo;
小妹有些着急,说道:&ldo;可是我,我真的有事。&rdo;
大姐嘴角荡出一丝冷笑,问道:&ldo;你心不在焉跟这件事有关吧。&rdo;
小妹有些支吾,有些心虚,说道:&ldo;是的,他,他在等我。&rdo;
大姐淡淡的道:&ldo;你们是怎么认识的?&rdo;
小妹笑了,连眼睛里都是笑意,说道:&ldo;我在溪边洗脚,他在涧边采药,他看到我的脚,脸都红了,我从来没有见过……&rdo;
大姐不待小妹说完,道:&ldo;忘了吧。&rdo;
小妹急了,道:&ldo;什么?&rdo;
大姐的语气依然很平静,道:&ldo;忘了他。&rdo;
小妹娇嗔道:&ldo;你什么都不问就让我忘,也太霸道了。&rdo;
大姐的声音大了几分,也多了几分威严,道:&ldo;不忘还能怎样?&rdo;
小妹想到身后的那个组织,有些沮丧,道:&ldo;我知道,可是……&rdo;
大姐声音又变得柔和起来,道:&ldo;除非你能活着脱离影子,否则就什么都不要想。&rdo;
小妹默然不语,她的脑海中又出现了初见他时的那个画面,她一袭红衣,拖着长发,歪着脑袋坐在落英缤纷,满天黄叶的溪边洗脚,一双脚在清澈的溪水上面搅起了无数的水花,他一件白袍,背着药篓,在对面山间攀爬,就是那么一个回眸,四目相对,然后他的脸就变得比她的衣服还要红……
安静,室内越来越安静。
外面的雨彻底停了,起风了,风吹开了窗户,蜡烛的火焰在风中摇曳
。
风也把小妹的思绪从回忆里吹了回来,她似乎是说给大姐听,又似乎只是因为回忆的太投入,不由说出了声,&ldo;他是我见过最腼腆的人,他跟我说,姑娘,秋深了,水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