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医院的时候,谢海流正趴着做作业,柔声柔气地喊“姐姐好”。
阿姨支起身体:“乔边来啦,快坐呀,海流,给姐姐倒水喝。”
“您躺着就好,别动。”我说,“我给您带了我自己炖的汤。”
“这么客气,你来往奔波够辛苦了。”她说。
“你帮如岑,帮我们太多,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
我摆摆手:“不用谢阿姨,都是互相帮助,每次我生病发烧她比谁都着急。”
“好孩子,你爸妈有你真是好福气。”
我咧嘴笑笑:“您有如岑、海流,也是好福气啊。”
“姐姐喝水。”谢海流捧着杯子。
他伸手一递,小臂露出一片青紫瘀痕。
也就一瞬间,他扯了扯袖子。
我都看到了。
小孩没有太多表情,又窝回去写作业。
到时间我准备走,叫他:“送送姐姐好不好?”
他眼睛透亮,点点头。
八月天气燥热,空气卷得滚烫。
反观这小孩捂着长袖,十分怪异。
“宝贝啊,你不热吗?”我停在一个卖冷饮的摊位,“我请你吃雪糕,我要巧克力,你要啥?”
他摇头:“谢谢姐姐,我不吃。”
哪有小孩不爱吃雪糕。
我拿了个一样的,硬塞给他:“快吃,不然化了,钱就白花了。”
他抿下嘴,乖乖拆开包装,吃得不声不响。
“今年考试考得怎么样?”
“考了第二名。”他眼里有了点光。
“这么厉害,得奖励你。”我盘算着。
余光中他眯起眼角,偷偷笑了一下。
接着袖子滑落,他惊恐地朝我看一眼,马上抓起袖口。
“别藏了,我都看见了。”
我拉过他胳膊,绾上袖子,新伤旧伤,伤痕成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