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良邸更广大,天花板也更高,应该有十足的开放感才对。
但是那栋鸟馆……
‐‐是鸟吗?
是因为鸟的标本吗?
书斋里也放了鸟。
书斋里放的是鹤。
有些鹤伸展着羽翼,有些鹤倾斜着头‐‐好几种的鹤,以它们没有意志的玻璃眼珠注视着进入书斋的人……
‐‐没错,
我想起来了。
广大的书斋中央,
有一只格外巨大的鹤。
而且是漆黑的鹤。
有一只漆黑的鹤大大地伸展着双翼,装饰在那里。它的外形毫无疑问是鹤,但是色泽却完全是乌鸦的质感。那个东西除了不祥以外,我找不出别的形容。
‐‐那个东西,
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
真有那种鹤吗?虽然那栋馆里确实有着数不清的珍奇鸟类……
正当我想着这些事,檐廊的纸门打开,柴走了进来。是帮我拿鞋子过来吧。「不好意思哪。」我说。「没什么,小事一桩。」他答道。这个人教人搞不懂是礼数周到还是厚脸皮。
「你住哪儿?」
「松山。」
柴自己拉过座垫,放在矮桌旁坐下,这么答道。他一坐下,个头显得更庞大了,是因为他的肩幅很宽吗?
「松山?四国的松山吗?」
「是四国没错。不过我是冈山出生的。」
「哦,好远呢。」
我没有去过比箱根更远的地方。
「我要搭今天的夜行列车回去。今天是千叶的亲戚办法事。说是法事,也只是一群亲戚聚在一起吃吃喝暍。从坐车的时候就开始喝,整整三天暍个没停,肚子里都不晓得灌了几升(※一升约为一&iddot;八公升。)酒了。」
「哦……」
真了不起。
年轻真是教人羡慕。但是年轻的珍贵,只有不再年轻以后才能够了解。
「我直到刚才才酒醒呢。来见京极先生,总不好醉醺醺的。」
「很失礼是吗?」
「不,是不晓得会被他说什么。」
柴再次不自然地笑了。不,看起来不自然,似乎只是我多心。这个青年天生就是这副脸孔吧。
「不只是不晓得会被他说什么,要是连我都不晓得自己在说些什么就伤脑筋了。」
「伤脑筋?」
「今天我带来了京极堂先生会高兴的题材。难得千里迢迢过来,得好好达成目的才行。」
柴说完,从摆在房间角落的布袋里取出好几册老旧的书本,摆到矮桌上。接着还翻出几本感觉用了很久的大学笔记本,在膝盖上摊开。上面贴了很多纸签。我觉得看人家的笔记似乎很失礼,所以装作没看见,但是才一瞥,就瞄到上面黑鸦鸦一片,应该是写满了文字吧。
「是要报告什么吗?」
「我找到一个颇有意思的东西。呃……您叫伊庭先生对吧?伊庭先生知道产女这个鸟吗?」
「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