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揣好纸瞪着眼睛离开,这孩子到底还是从前的性子!
邱闻昌看刘氏离去的背影,朝陈常君摇摇头:“你这话说的……若不是我今儿没力气,真想……”
话咽了下去,拿人手短的道理让邱闻昌十分无奈。
“可我说的是真的。”陈常君一本正经道:
“我听下柏树村巴蜀来的人说,他们种地都要以粪养田,还说早在北魏时就有本叫《齐民要术》的书,其中就提过用如何用粪养田。不知道先生有没有这本书?”
邱闻昌闻言顿时脸红到耳根。
他一直以读书人自居,并不屑于种田之事,家中并无此书,但的确听说过,钱家就有,但只有宗族子弟才能借阅,他没这个资格。
邱闻昌如实说来,陈常君摇摇头道:“那人已经跟我细说过如何用粪,我家今年两税、杂税过后定然无法自足,所以我想跟夫子借学堂茅厕的粪,收粮后用一斗米还。”
一斗米相当于一亩地的秋税分量,其实没多少,陈常君如此说来不过是给这件事上个保险。
邱闻昌已闻其意,有人掏粪是好事,便笑着摆手道:“从不曾听借粪一说,你要多少自行弄走便是,只要别弄的到处都是便可。”
陈常君眉眼一弯,连连道谢。
刘氏回去后屋转了一圈,正巧家中有富裕的姊妹造访。
虽是姊妹,对方却是来炫富的。
刘氏一边听,一边拿那手纸好生低调地扇了一会儿,沁人的香气袭来,对方不得不打听一番。
刘氏大方地送人两张,还说“自家相公真是无用,就会弄这些小玩意哄人。”
这话一出,来人也就坐不住了,道谢悻悻离开,刘氏这心情却越扇越好。
见陈常君还没走,刘氏便将粳米稻种拿到前面送给陈常君。
“本来想下个月种在抵你束脩那块田上的,事情既然作罢,我也做回好人,这粳米种就送你,拿回去仔细种,可别熬粥吃了。”
陈常君大喜,急忙过来给刘氏鞠躬:“云想衣裳花想容说的就是师娘,人美又心善,夫子真有福气。”
刘氏脸上已经乐开了花:“若不是你刚扫院子认真,说再多好听话我也不屑理你,到底骨子里还是好的,往后可要改了从前的秉性,好好读书、好好做人。”
“师娘教训的是。”
回到家中,炖肉的香气传来。
陈常君领着陈如秋进屋,赵氏忙招手让陈常君坐下:“今儿你爹买了跟猪尾巴,快坐下吃,趁你二姐回来之前吃完!”
陈常君叹口气:“爹,娘,有个活计,但是我做不动。我看我爹正合适。”
夫妻俩嚼着猪尾巴,问:“什么活?累不累?”
“又脏又累。但是赚的多。”
“那你爹可不能去,他是咱家唯一的男丁,乡役都不用去,哪有自己找不自在的道理?张寡妇为啥哭着喊着分家,还不是怕他家大郎去乡役?”
单丁户、女户、寺观等是免差役的,陈常君对此还有些印象,但差役和自己打工赚钱也不冲突啊。
什么金贵的身子,就不能干活了呢?
陈常君没再作声,想来不能这么直来直去,必须让他们心痛才能让他们行动。
如何让陈源夫妻心痛?
钱,当然是从自家往外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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