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学武考是武举官学的入学考试,年龄限制是最低十五岁。
刘小郎从小就跟父亲一起习武的有天生优势,去年正是因为赛龙舟时被打伤才失去机会,所以今年他必然是其中一个。
另外一个名额就要其余人竞争了,最有可能的就是钱四,但刘氏本族还有一个名叫刘凤瑜的也非常有希望。
刘氏家族资产和名望都不及钱氏,却十分重视武举。
与刘氏不同,钱氏家族早年是浙东移民,一度只对文举和扩大土地感兴趣,认为武举就算高中日后也要去边疆驻守,生死难料,于兴旺家族无望,所以并不支持,因此钱四属于孤军奋战。
县学武考在暑气最盛的七月初举行,这时候下田都只在早晚,可见武考的残酷。
武试一考技能,二考体格。
技能要从射箭、长枪和盾牌中选择两项,体格要通过举鼎、攀爬等项目考验,且从来都不避讳恶劣天气。
考试两日完成,七月初五宣布成绩,还方便七月初七那日小娘子们榜下捉婿。
这边有人召唤钱四一起练习,这六个人就两人一组开始射箭。
陈常君将几个人的箭都拿来比较,重量和矢长都有所不同,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箭头都是经过认真打磨而来,虽然是木制,却削的又薄又尖,射杀个兔子什么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熙朝虽然文武并重,但是乡里的弓箭手不能用有杀伤力的箭头,一来为避免一方反水,二来为降低乡里械斗所带来的伤亡;
选拔出的人才进入官学后,达到一定程度方能使用铁箭头。
正因如此,锋利的木箭矢非常受欢迎,就有木匠专门从事这个行业,也是不错的收入来源。
这些人心思都在县学武考上,心无旁骛,所以也没人在意这样一个小孩。
陈常君把玩着瑞士军刀,削箭头这种赚钱办法可行性非常高,尤其适合他力气不足的身子。
陈常君想着就跑去柏树林边缘寻找合适的柏树枝。
寻来寻去,只有地上的这些都是废料,要么朽要么脆。
思量一番,陈常君决定说服郑玉跟他合作。
见陈常君在靠近柏树林的地方游走,钱四和刘小郎几乎同时呼喊起来:
“陈二郎,快回来!”
陈常君蹦蹦跳跳回来,刚想跟钱四搭话,钱四却扭过头继续开弓,于是陈常君又跑去刘小郎那。
尽管有月光,视线还是很差,陈常君忍不住问正在瞄准的刘小郎:“为何不在白日训练?”
“县学武考就有夜考啊,且不管有没有月光。运气不好的话,下冰雹也要上,哪个知道当真上沙场时天气如何。”
这真是既残忍又现实,陈常君咂嘴:“我要是从现在开始练习,说不定也有机会。”
刘小郎好奇扭头,笑道:“我爹说,无论读多少书,都要有些武艺傍身,你若有此想法,不如去自备一套弓箭。”
陈常君双眼一亮:“你肯教我?”
刘小郎继续瞄准:“你可以……自学成才。”
好吧,真是一报还一报啊。
陈常君倒不急,对刚刚射中靶心的刘小郎道:
“一套普通的弓箭我都置不起,就有个打鸟的弹弓,要不咱俩比试一番。如果我赢了,从此你就教我习弓箭;如果我输了,从此我每天给你削一支箭。”
刘小郎看眼钱四,钱四依旧旁若无人地开弓。
刘小郎心想陈常君根本没胜算,自己就算陪他玩一下也没有任何影响。
其余几个一听村霸家的小痞子来挑战,不好好整他一顿不足以给自家出气,于是连忙围过来起哄,势必要陈常君当众出丑,钱四也放下弓箭过来。
钱四其实十分纠结。
如今钱少辰与他亲近些,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跟陈常君太多瓜葛。
若是因此惹得被钱少辰跟族长告状,说不定连那几亩佃田都没得种了。
不过看看热闹、稍微安慰下那小孩儿还是没关系的,就算还刚才的人情,何况潘金莲到底为何会选武大郎他还不知道呢,也不知跟番金莲原来的男主人有何关系。
刘小郎弓箭技艺与钱四不相上下,力道比钱四还大些,发挥更稳定,与陈常君比试那简直就是以大欺小,因此这规则便让陈常君来定:
“怎么比,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