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药如果对症,药效都比较明显,为此陈常君又在他床榻看护一会儿。
荣昌旬十分担心,也寸步不离地守着,不多时,细心的婢女压低惊喜地声音道:
“主人,小主人发汗了。”
荣昌旬伸手去试探,荣泽凡额头果然汗涔涔的,热度也随之褪去。
荣泽凡的书童荣小巴也惊喜道:“大郎闭口了,鼻子好似通气了!”
荣昌旬再度起身查看,果真如荣小巴所言。
陈常君终于松口气,哪种药起效已经不重要,退烧的效果显而易见。
陈常君起身对荣昌旬拱了拱手:“荣老板,我可以走了吧?”
荣昌旬的喜悦全然写在脸上,他急忙拉住陈常君:“这怎么成,我必须好好谢谢你。”
“谢我就不必了。世上没有什么特效药,什么药都有疗程。我余下这些药你买不买?”
陈常君本没想卖,只想白送他,但基于刚刚荣昌旬撂了狠话,他也不能坐以待毙,免得让人觉得孩子好欺负。
荣昌旬莞尔一笑:“我不买。”
陈常君有些意外,负气道:“我的东西可从不白白给人。”
荣昌旬一下振奋起来:
“这药在你手,价值你说了算。你无论卖多少钱,这钱总有花完的一日。你若送给我,就是我荣家欠你的人情,多久都还不完。日后你但凡有事,我都竭尽全力给你办。我孙儿若是无恙痊愈,我照旧按告示所写,给你一百贯。”
陈常君自认这一番较量中自己还是输了,不过他输的很欢喜。
老荣真是个性情中人,比钱仁那老家伙精明许多,也更善良。
陈常君咧嘴一笑:“行,那就按荣老板所言。”
陈常君拿出药和说明书,将每种药的分量和用法都交待地明明白白,注意事项也用通俗易懂的话说来,看上去就是非常专业。
一个九岁的孩子能如此老成,还是颇让人意外。
陈常君交待过后,又嘟囔一句:“反正三叔信里是这样说的,我可是一字不落地背出来。他还说只要有精神和体力,病人在院子里散散步还是很必要的。”
“如你所言,我都记下了,想来也是这些日子我做的过头了。”
“爱孙心切,可以理解。但温室里的花朵怎能健康成长呢?”
婢女小厮都露出些许轻松表情,老管家甚至赞同地轻轻点头。
看这情形,荣昌旬如同被人醍醐灌顶,再次感谢后,又三番五次叮嘱,请陈常君明日务必携家人来做客,他要设宴好好款待一番。
陈常君忍不住笑着开口道:“别是让我带全家来做人质就好。”
“不会不会……我相信小郎的药是对症的。抛开这药不说,单是你几次点醒我,都该好好谢你——下人们也都看出来我做的太过,只是没人敢说。唉——”
“至亲嘛,免不了关心过度。明儿我一定携家人赴约。”
便道别离开,荣昌旬命人用马车送他去镇子外面的水市。
在荣家的气氛多少有些压抑,刚一到水市,陈常君就觉得清爽起来。
水道被密密麻麻各种船只塞满。
简陋点儿的有附近过来的小舢板,贩卖的都是土产和鱼虾;
几艘平日摆渡散活的小船,此时亦可当作游船,价格是平日两倍还多;
其余就多是外地过来的客货两用船,大一点的船尾还有阁楼,搭船的乘客就在那观景吃酒。
水市热闹非凡,光脚在小船上嘻哈打闹的孩子们虽然穷,但是快乐。
陈常君觉得这才叫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