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月凑上来,笑容诡秘。
“怎么样?老实交代,蜜月旅行是不是甜蜜到爆?”
我心里一阵彷徨,脸上却只是微笑。
“来来,具体说说。”陈晓月双手托腮,看样子准备好好聆听一个艳情故事。我不知所措。
“叮铃”桌上一阵电话响,及时解救了我,我抓起了电话。
“您好。”
“我要找你们于主编。”
“请问,您是?”
“你们杂志曾经采访过我,我要求文稿发表前给我过目核实。结果你们的记者居然忽略我的要求从而导致报道不实,我要投诉。如果你们不公开道歉、消除影响并做出赔偿的话,就等着接我的律师函吧。”
电话里的声音我想起来了,记忆里这个声音虽然做作但还算优雅动听,而此刻却充满了杀气。
我的脑中轰然一声巨响,我终于想起我忘记什么了。
主编的会开得很及时,小范围地对我进行了通报批评。整个过程,我做低头认罪状。主编别看平时严厉,关键时刻却不掉链子。我看得出来,他并不打算牺牲我来平息这件事情。
散会后,小王过来安慰我。我诧异而感激地看着她。这本来应该是落井下石的最佳时机,但她好像并没抓住。
回到家,我如同虚脱一般坐在门边换鞋的椅子上,久久不能起身。过了良久,想起来冰箱里还有几个西红柿,就做西红柿炒鸡蛋吧。勉强站起身,电话响了。手机里传来李乐永兴奋的声音:
“小妞,回家了吗?”
“嗯,正要做饭。”
“别做了。那个两千万的标中了,晚上咱们出去吃。你准备一下,我一回家咱们就走。”
今天总算有点好消息。
当乐永回家时,我已经打扮好了。说是打扮,其实也就是挑一条裙子穿上,把焦阿姨送我的一条周大福的细链子带上,脸上抹了一层粉底液,再把头发在脑后扎了个马尾就算打扮好了。
我极力挤出笑容站在门边迎接他。
他问:“可以走了吗?”
“好了,走吧。”
我随着他出门,转身要把门带上。他却站在门边不动。
“你没化妆吗?”他上下打量着我,“耳朵也光秃秃的,没穿高跟鞋。”他的脸离我很近,我以为他要吻我,而他只是闻一闻。“你从来不用香水吧?”
我有点瑟缩地回答:
“我不会化妆啊,也没有化妆品。我不太适应那些东西。咱俩拍结婚照的时候,化妆师给我画眼线弄得我眼睛直流眼泪。我一穿高跟鞋就摔跤。至于耳环和香水,我碰都没碰过。我怕扎耳朵眼疼,香水总是弄得我鼻子痒痒,打喷嚏……”
我越说越小声,他嘴角的笑渐渐止住,脸变得严肃起来。
我知道,这是他生气的前兆。
我抬眼看他,眼睛酸涩模糊,应该是眼泪涌出来了吧?
他吓了一跳,无奈又略带不快地说:“好啦,好啦。大概是你妈把你管得太死了。以后慢慢接触就好了。那你把头发放下来总可以吧。我喜欢看你长发披散的样子。”我温顺地把皮筋从头上顺下来。瀑布般的头发散开披在肩上。
“这才乖嘛。”他笑着说,上前拥住我走向电梯,我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结婚前朦胧的感觉在这一刹那间突然清晰起来:我和他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车子滑向五道口。远远的,半黑的夜幕里,大厦的墙上有巨大的霓虹灯在闪烁,上面两个闪闪发亮的大字“醉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