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您了。”
“最后一个问题,你刚才口中的那个人他比你更懂将棋吗?”
黑田兵卫知道赤司征十郎精通各种棋类,以前是赫赫有名的棋手。能够让他甘愿成为王将的人,棋技一定远在他之上,或许是职业名人也说不定。而他现在出于某些原因,对将棋棋手很是关注。
赤司征十郎的眼神愣了一瞬,记忆在这一个刹那,像是脱缰的野犬,沿途狂奔,一路拽着他回到很多年前那个阳光明媚又格外安静的午后。
两个人窝在学生会长的休息室里,赤司征十郎在下独棋。现在这所学校里,已经没有能跟上他棋路的人了,他只能自己同自己对弈。
而姬野凌像是某种第一次初到陌生环境的小动物,大大方方巡视探索一圈自己的新领地后,不认生的去翻书架上的棋谱,翻了两页,掉头回到自己身边,噌的落坐在对面的位置上,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跟你商量个事,我缺一张王牌,你可以当我的王将吗?”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亮晶晶的,掌心炙热。既像是心血来潮开玩笑般地随口一问,又像是格外认真的请求。
金色阳光如扑天盖地的海浪一般从整面落地窗里涌入,却半分不及那个时候的姬野凌耀眼。
赤司征十郎已经不记得当时的自己心脏砰砰跳的有多乱,只是那一个刹那,他模糊产生了一种感觉,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如藤蔓一般无声蔓延延长,从姬野凌身上连接到自己身上。
只要答应下来他们之间就会建立一种关系,一种无论姬野凌将来走出多远,迷失在哪里,都能够顺着这条线回到自己世界的牢不可破的关系。
所以他点下了头,神色不变轻描淡写的说
“好,我答应你。”
姬野凌像是听到想要的答案一般魇足轻笑,神色突然郑重起来,也认真点了点头。
“好,你是我的王将,那无论如何我都一直会保护你,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后悔吗?有些话后来说出口的人已经全然抛在脑后,又或许当时真的只是心血来潮随意一说,只有答应下来的人却牢牢记到现在。
但是棋局不就讲个落子无悔吗
如果当时不答应,现在他连这些回忆都不会拥有了。
赤司征十郎从回忆里抽身,摇了摇头,脸上划过一丝浅淡的笑意,回答黑田兵卫提出的问题。
“不,他是混血,小时候在国外长大,对于将棋一窍不通。”
“根据赤司先生的委托,他为了自身安全考虑,要求我们解封七年前的档案,彻查这两起同类案件。”
黑田兵卫从怀中拿出那份授权书,递了上去。整个过程中,他用仅剩的独眼,不着痕迹的打量自己的上司。
就在刚才,他突然想起,昨天晚上,他们并非彻查完所有参与过紧急会议成员的通信记录,还有一个人因为身份问题,被自动排除在了怀疑对象之外。
——东京警视厅副总监,诸星登志夫。
可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七年前,他是那场[爆][炸]案件中的指挥官,七年后,他突兀出现在针对京都现场召开的紧急会议中。
为什么他们偏偏会露掉了诸星登志夫呢?因为他是东京警视厅的二把手。如果连他都是组织的卧底,那么这些年他们针对黑衣组织的行动,派出的卧底,不都是眼睁睁的将那些优秀年轻人推入葬身的火坑之中吗?
可是一个沾着鲜血的事实,无声摆放在黑田兵卫面前。诸星登志夫是四年前升任副总监一职,隶属警视厅公安部,卧底在黑衣组织代号苏格兰的诸伏景光同样也是四年前牺牲殉职。
时间未免太过巧合了,但在此之前,没有人会将这两件事联系结合在一起考虑。
压倒黑田兵卫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诸星登志夫在低头翻阅那份印有赤司征十郎亲笔签名的委托书时,下额肌肉抽动了一下,苍老的脸上转瞬即逝的划过一丝慌乱神情。
他一颗心狠狠沉了下来。
东京市区,某偏僻处的掉漆电话亭里,安室透将两枚硬币推入生有斑驳锈迹的投币口,拿起听筒拨通默记于心的号码。
“黑田管理官,我是降谷零。”
电话接通后,安室透率先表明身份。
“有新的情报吗?”
安室透隐去关于诸伏景光的部分,将自己昨夜得到的信息一一向黑田兵卫汇报。汇报最后,他说出自己的判断。
“针对姬野凌的身份问题,我认为有两种可能性。”
“一:姬野凌的身份信息被人动过手脚,他和酒厂代号玫瑰的成员实际上是兄弟关系,玫瑰很仇视他,想借黑衣组织的手,借刀杀人。所以会告诉我他与姬野凌之间的关系。”
“二………”
安室透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