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大人。”
楼春在火光下,看得出是个瘦精的年轻男子,眼睛细小,长着一张娃娃脸,一看就比楼大还年轻,年纪没有满二十的模样,
“大人,我们虽然没有打听到女坊主的下落,但季辰虎传过来的消息,说她姐姐去了内库工坊里一直没有出来,好象是因为坊里火枪出了意外,起了一场小火。”
“工坊起火?”
楼云皱眉寻思着。
理由不能说不合理,楼春也在禀告坊中的细作传来的消息:
她确实坐了牛车一路去了内库方向。
“躲进了内库?我倒也听说那里都是她的心腹……”
楼云仍然觉得不太对劲。
唐坊四面的望火楼。他也是确实看到了的,听说扶桑之地因为森林极多,就连江浙一带建寺院时偶尔都会派僧人跨海而出,到扶桑来采办巨木。
所以扶桑的屋子都是木板屋,最容易在秋日天干时起火。
更不要提,火器工坊这样的重地了。
只是也太巧了。
必定有假。
她应该……也进了驻马寺?
一时间,他也没有时间深思,更懒得去理睬季辰虎转头又隐瞒她的行迹,他借着火光照射,看清了地图上入山的两条西、北山路。
它们遥遥相对,都可以直通驻马寺。
“传信给寺里的泉州僧人,让他们注意监视空明所在的佛斋,看看那女坊主有没有进寺。”
他沉声吩咐,细看着地图,
“再传信给楼已。让他们到西山道上来引我们进寺。”
地图上看去,北山道地势较平,村庄处处,离唐坊最近。
西山道大部分都是没有开山的林海,只有十几处新开的扶桑田庄,那里离着太宰府所在的国守城是一山之隔,离他们所在的西水门。只有二三里不到的路程。
虽然西山道较远。但按他们的脚程,只要有人引路并不会误了时辰,被她抢先。
尤其今晚山林里处处是生蕃。她身为女子一定不如他们行走方便。
正是天助其时。
楼春安排完传信之事,知道进山在即,取了一件早就准备好的手织麻衣呈给楼云,好让他改装成山中生蕃。
他微一犹豫又提醒着。道:
“大人,季辰虎停止了全坊大会。看来他并不急于按大人的计划行事。”
他姐姐现在退入工坊,行踪不明,明显不能与弟弟争做坊主,现在这样好的机会。季辰虎居然也没有把握。
“工坊起火倒是未必,但他姐姐故意避开他的锋芒,示弱退居暗处。把整个唐坊都留给他处置,不过是要提醒他。她们姐弟当初的情份可比这坊主之位重要多了。”
楼云晒然一笑。
亲姐弟之间,只要有一个人愿意示弱退让,季辰虎就算不心软也得顾忌在坊中传言不好,这三万之众的唐坊之地,毕竟是他姐姐一力承担,率众而建。
不论是功劳,还是苦劳,谁都不能对她视而不见。
这小子一转头,自然开始维护他姐姐。早在他意料之中。
“上山吧。”在他的示意下,楼春收起地图,留下四个人把守码头,保住退路。
他们十余人一起从重新潜入河道,绕向了太宰府的码头。
残月下,可见通向太宰府国守城的方向人影寂寂,路口仍然只有三四个值更的虾夷奴隶,扶桑兵丁完全不见踪影。
几乎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