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世隐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之下,她已经彻底堕落沉沦了,没有尊严可言,没有脸面一说,活在这个世上,只是为了能看到自己的亲人能被保全,可是,别人过得好与不好关她什么事?为什么这一切都必须以牺牲她作为代价?
她没用,枉费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最后成了自己最鄙夷最唾弃的人,她这样,跟那些青楼妓院里的女子有什么不同?为了生存甘愿成为别人的禁脔,与那些在朝廷上为了追逐名利蝇营狗苟的人有什么区别?
江世隐逼迫着她,让她终于明白,原来自己可以下贱到这种程度!
头顶雷声阵阵,渐渐掩盖过她的哭声,狂风卷过,大雨顷刻落下,吞噬了她所有的伤心。
这一次,江世隐足足有一个月没召见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从前对于江世隐不召见她,总有些窃喜欢乐,此刻却是真正的心如死水,她想,除非江世隐真的册封了叶灵,否则她是不会开心起来的。
江怀左又一次到了清心殿,彼时叶蓁正在打扫因为风雨摧残而落下的叶子,头上系着一块绢布,他藏在袖中的手紧了紧,不禁想到,叶蓁今年,该有二十岁了。
像叶蓁这样的名门淑女,二十岁的时候,早已经是几个儿女的母亲了,相夫教子,勤俭持家,时常出席各种贵妇人办的宴会,结交大量名媛,过着真正奢华的生活。
可叶蓁呢,她只不过是最普通的妇人,过着连乡野村妇都不如的生活,她的心,甚至比那些人还要难受。
“叶姑娘。”江怀左唤道。
叶蓁抬头,抬手拂过鬓边掉落的发,将扫帚放在一边,用围裙擦擦手,“殿下。”
江怀左低声道:“我今日来是想跟你说一声,我与穆无双的婚期提前了,时间定在三个月后。”
现在的江怀左与叶蓁说话,已经很自然地把自称改成了我,俩人像是相识已久的知己,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除了已经逝去的苏曼云,江怀左是她唯一的朋友了。
“这么快,叶灵知道吗?”
江怀左轻笑,“她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再也没有人会对她纠缠不休了,叶灵不愿意当侧妃,但她今日的地位,不足以成为他的正妃,她自己也不会愿意的。
叶蓁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其实这样也很好,叶灵喜欢的人是谁,相信你已经知道了。”
江怀左轻叹一声,“我可以对她一心一意,她不喜欢,她喜欢的人,却是最不可能一心一意的人。”
“她不喜欢你,你还会像从前那样护着她吗?”
“……兴许会吧,至少现在,我还是想着她的。”
叶蓁不再说话,听得风呼呼刮过,似乎也在哀叹着江怀左的痴情,江怀左看着站着离自己不远的叶蓁,问道:“皇上还召见你吗?”
叶蓁的心咯噔了一下,眼珠子转了转,想起距离上次的缠绵过后发怒,已有一月,沉声道:“没有,他已经一个月没有召见我了。”
江怀左勾了勾唇,“那也是极好的,至少你不用担惊受怕。”
叶蓁点头,江怀左又问道:“能跟我说说叶灵以前的事吗?”
叶蓁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江怀左,颦眉道:“可是你要一直站着,会很累的。”
“没关系,你只给我讲一点点,每日讲一点点,积少成多,我就能多了解她一些,”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我总说爱她,她便总问我了解她吗?我根本不了解她,又是爱她什么。”
叶蓁顿了顿,沉吟道:“一见钟情,约莫就是这个意思吧!”
“是,我一见她,就被她的气质吸引了,但却能隐隐约约从她身上看到你的影子。”
“她从小就是如此,人小鬼大,伶牙俐齿,父亲非常喜欢她,她不喜欢看《列女传》《女则》《女戒》等书,也不喜欢成天呆在家里做女工,学规矩,她和我不一样,父亲虽然没有儿子,却把她当男儿一样培养。”
江怀左笑道:“你们姐妹二人各有千秋。”
“我自幼便事事都听父亲的,让父亲为我做主,而她却是个极有主见的女子,很多事情都坚持自己的看法,不会轻易改变,有时父亲也拿她没法子,但她却是极为尊重我的,她不听父亲的话,却听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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